最后这场派对活动演变成Nick和苏梁二强用可怕的魔鬼问题互婊对方，而我因为过多罚酒而醉倒在躺椅上，苏梁还为了「哪些时装品牌是从制作马具起家？」
这个艰涩的历史问题，和Nick争论了有十分钟之久。
直到月上柳梢，Vicky表示他不得不回饭店去了，才好不容易拉下终幕。
我说要送Vicky到车站去，这回Vicky没有拒绝。我们并肩走下坡道时，Vicky低着头，轻声对我说：
「亚涵哥，谢谢你。」
我戴着防花粉的口罩，鼻口都掩藏在底下。Vicky便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
「虽然亚涵哥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亚涵哥今天的安排，有一半是为了我。
真的很谢谢你，今天我玩得非常开心呢！好像做了一场美梦一样。」
她把头别开，小脸微红，「而且怎么说呢，有种『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很幸福。」
我不禁害羞起来。虽然她说的没错，这场绅士服务之旅确实是我刻意安排的，但被当面这样说破，果然还是有点难为情。
「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了啦，虽然不知道Ruby和亚涵哥你说了些什么，但今天过后，我是真的没事了，可以了无遗憾地回台湾了。」
她笑了笑，「而且说真的，我反倒还比较担心亚涵哥呢。」
我略感讶异，「担心我……？」
Vicky「嗯」了一声，倒没有马上回答我。她在车站口站定，背后满是夜归的旅客人潮，她把肩包提在膝间，抬头正视着我。
「亚涵哥，要好好做选择喔。」她说道：「他们两位都是很棒的人呢，范老师也好、副理先生也是，不管哪一个，我相信对亚涵哥而言，都是BestChoice。」
我听懂她的意思，顿时尴尬起来，「不，事情不全是妳想的那样……」
「总之，帅气干脆地做出选择吧！毕竟这才是采购最重要工作，不是吗？」
Vicky笑着说道。说完也不等我的反应，对着我挥挥手，竟就这样刷票通过闸口，消失在车站人潮的那一头。
*
回到品川公寓的路上，我脑海里都还回荡着Vicky的话。「帅气干脆地做出选择」，这话说得如此轻巧，但就算我的采购实力再优秀，前题是我要有选择的余地。
而现在的状况是，公司经费不足，我连那些选项，是不是还好好地写在纸上、供我挑选，都不敢确定了。
我解下口罩，走进屋子里时，苏梁他们已经在收拾派对的残局。苏梁弯身整理桌子上的酒杯，Nick则帮着把那些装盛蛋糕的盘子拿去水槽。
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谈，我感觉Vicky走了之后，屋里的气氛改变不少，彷佛又回到热炒店那时的紧绷感。我不知该对他们俩说什么，只得同样沉默地帮忙拾掇地上的垃圾，倒进厨房的厨余筒里。
Nick看见我，问了我一句：「你的小公主释怀了吗？」
我眨了眨眼，「嗯，她很高兴。」不愧是资深直男，完全理解我的意图。
Nick答了声「那就好」，也没再多说什么。这时候我看苏梁从架上拿了大衣，提起搁在沙发旁的皮包，竟是走向玄关。
「既然赖小姐已经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我还得回去确认明天的班机。」
我吃了一惊，忙放下手边的整理工作，「啊，等我一下，苏梁，我还……」
「你不用跟着我走。」
苏梁语出惊人，他穿上大衣，背过身去，「我也没订你的机票。我刚和店长通过电话了，她允许你多留一阵子，如果DaoMau和Garbrielle确定合作的话，有不少事情得逐一确认过，包括合同，有个代表人在这里也比较方便，省得你多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