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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时尚的爱情_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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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竟对这样的苏梁告白,请求他跟我交往,苏梁当时听在耳里,心里不知怎么暗自嗤笑,我想到就觉得难堪、觉得无地自容。

现在那两个人,恐怕在急诊室中叙话吧?我想着。灾难让他们冰释前嫌,或者苏梁抚着范尼克的颊,倾诉藏在心底多年的情衷,也或者范尼克握着苏梁的手,对过往种种不是致歉。

我曾自以为成了爱情电影中的主角,事到如今才赫然发现,主角根本不是我,从头到尾,我都在那出电影之外,连跑龙套的资格也没有。

我太单纯。苏梁说,亚涵,你太单纯。我直到如今,才真对这话服气了。

我把杯颈提起来,仰头饮尽了杯中物,烈酒入喉,我的胃一下子紧缩起来,连带感官也变得迟钝。

我想起了那个刚才把我从急诊室驱离的男人。那不是Nick第一次把我赶走,杨雨兰弄掉了玻璃鞋那次,Nick为了前女友把我赶走。而在表参道店那次,Nick为了我,把他声称「最好的朋友」,从工作室里扫地出门。

这就是Nick厉害的地方。虽然我不认为他是刻意为之,但诚如苏梁警告过我的,Nick会让每个人,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

他可以让杨雨兰自觉像是灰姑娘,可以让我轻易取得城堡的招待状。也可以像刚才那样,把十年前的室友抱在怀里,像最宽大的情人般接受他脆弱的吻,即使几分钟前他才用同样的唇瓣吻过另一个男人。

杨雨兰说,我是Nick的一半。但我却连有没有那个一半,都心存怀疑。

悲哀的是,直到发生这种事,我才发觉,我是真正喜欢上了Nick,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程度。Nick的一举手、一投足,他一个眨眼,就能令我雀跃上一整天。

而仅仅只是他抚过苏梁眼睫的指尖,就能轻易令我心如刀绞。

我真笨,苏梁明明警告过我,前方是地狱、是修罗,要我即早止步。我偏不听劝,明知山有虎,还傻傻地走过去,任由他把我吃干抹净。

我忽然能够理解我那些前男友的举动,开瓦斯也好、那样歇斯底里地哭号也好,那些无理取闹,我忽然全都懂了。我才明白,原来在感情之前,人可以变得如此卑微,如此委屈求全,只为了求得对方多施舍那么一点。

我曾以为自己身经百战、过尽千帆。到头来,我竟不曾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不曾正视过自己的情感。

若非如此,我不会连什么人对我付出真心、我该对什么人付出真心,都懵懂无知。

我面对着酒吧外的落地玻璃,玻璃映照出我苍白的脸庞,发现我的颊上,竟不知布满了泪光。眼泪毫无预警地涌出我的眼眶,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特别难过,也没有多少想哭的冲动,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我狼狈地用手去抹,但无济于事,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衫袖口、领口,流淌过我的脖颈,滴落桌上的米色桌布,留下一滩滩难堪的湿渍。

我极少掉泪,自成年以来,我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哭过。我的第三任男友总说我是个太过理性的人,心里觉得难过的时候,我习惯思考、习惯自我解嘲,这种陌生的身体反应吓住了我。我忙用两手压住了自己的口鼻,从桌边站起来。

喝尽的空杯倒在桌上,发出空洞的残响,有个女服务生迟疑地走近我。

「先生?需要帮忙吗?」她关心地弯身用日文问我。

我又窘迫又狼狈,视线模糊成一团,连有多少人在看着我都不知道。我含糊地道了声「对不起」,从皮夹里摸出两千元日币压在案头,用手背压着鼻子便冲出酒吧。

我步出饭店打门,三月的春风迎面袭来,我没穿我的LuckyG2000,冷得大腿都在打颤。我站在饭店前的大马路上,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只得往最熟悉的车站方向走。

时间已经是清晨,这天是假日,车站里没什么人,大多数的市营地铁也都还没运行。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在售票处随手买了张票,也没看是到哪里。我心里只想着逃离,我想暂时躲到一个没人找得着我的地方,苏梁也好、Nick也好,我想逃得远远的,永远别再看见那两张脸最好。

我不知道我搭上了哪线的电车,车上几乎没多少乘客,我坐在靠窗的单人席,支着下巴,看着映照在窗上那张憔悴的脸。电车通过隧道,窗外的景色一下子暗沉下来,我那张哭红了的双眼清晰地映照在窗面上,格外惹眼。

我一路睡睡醒醒,也没去算究竟搭了多少站、多少时间,中途像是列车长的人还忽然现身,验票时才发现我早已搭到超额,花了大笔钞票现场补票才事了。

我一直搭到终站,广播用清晰的日文表示本列车不再提供载客,才跟着稀稀疏疏的旅客鱼贯下车。

出站后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怀疑早已不在东京境内,空气中隐隐飘来海风的咸味,建筑物也比我熟悉的市中心来得低矮。

我的裤袋里传来震动,有人打手机给我。但我没心情接,随手伸进口袋里按熄了。

我一路往人多的方向走,我的样子看来一定很狼狈,不少路人频频对我行注目礼。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一条石子铺成的道路上,这整条路都种满了樱花,东京的樱花尚未开放,这里倒是占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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