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者都加,还都加过量的男人,我实在不知如何从中衡量他的性格。
苏梁若无其事地把那杯甜死人的咖啡凑到口边,沉默地啜饮着。自从上次被他袭吻之后,我有一阵子呈现脑袋混乱的状态,在那之后苏梁完全没打电话来问候我,隔天我去人事部补填销假单,遇见苏梁时,他竟一副当作昨天的事没发生过的样子。
「听说你病了,刚换部门总有些不适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他还这么说。
我本来以为这是人前的场面话,过不久苏梁就会一脸死有重于泰山地来向我解释。但这整整一周过去,苏梁除了在厕所遇到我时,会意思意思地打个招呼,几乎不曾主动亲近我,但却也没有特别回避我,就是普通的同事互动。
比起先前他要约我吃饭时,那种每每与我四目交投就电光四射的状况,这么正常的苏梁不知道多久没见着,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我确定苏梁不知道我是个Gay。这点我一开始还抱持怀疑,但要苏梁真勘破我的性向,应该不会把我拉去咖啡厅,慎而重之地讲那些话,以保住我们的友谊。
他会搭着我的肩,在茶水间对我使眼色:嘿,兄弟,我知道你跟我一样,让我们保有彼此的秘密吧!
再说,苏梁曾表明对我没兴趣。他并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我认识的人中,没人比他再一板一眼。他要是说没兴趣,那就是真的没指望了。事实上那天以前苏梁的表现也恰如其言,与他为友这几年,我们一起吃饭、出游、散步、谈心,有时还一起搭电车回家,苏梁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可供曲解的火花。
我太熟悉男人对我有意思时的反应,因此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梁对我的无欲。
所以我无法解释那个吻。总不成是被穿了,我长得像苏梁在异次元的旧情人,唯有如此才说得通。
「DaoMau的销售额,是今年春夏两季Garbrielle女装部最高的。」
苏梁不知何时已放下手里的蚂蚁咖啡,看着人来人往的伸展台说。我想苏梁刚才肯定在背后站了很久,以至于我和林主任的对话全被他听入耳中。
仔细想起来,苏梁会变得这样古里古怪,似乎始于Nick这个名字出现开始。
每次我和Nick亲近,苏梁都会特别在意,进而做出一些不符他平常行事风格的举动。
如果是其他人,我多半会猜测他是出于吃醋,就像我第三任男友,只要发现我和哪个Pub的男人多讲两句,回家就会大发雷霆,还会当着我的面摔东西,拉着我在床上发泄他的醋意。把我整治得腰酸背疼后却又搂着我哭,一连迭地对不起。
但他是苏梁。先别提他对我没意思,吃醋这种幼稚的事,我实在很难想象会在苏梁身上发生。
「这样啊,那还真是厉害……」我敷衍地说。苏梁此时却忽然伸出手,碰触我的鬓边,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但苏梁没有像上次那样缩手,我发觉他的目标竟是那枚耳环,他把姆指压在耳环的几何平面上头。
「这是DaoMau的秋季首饰新款吧?还是型录上的主打商品。」
我的耳垂真的很敏感,而且没有节操,被摸两下就开始发红。苏梁没问我还没上架的耳环从哪里得来,代表他已经心知肚明。
「这也是晚会的主要展示品之一。」
苏梁像是没注意到我的窘迫,一本正经地说着,「『最时尚的爱情』,倒是满符合这次的主题,要是能得到顾客的青睐就好了。」
苏梁那张清俊的脸靠得我极近,我有种他下一秒又要吻我的错觉,我像只被钉上显微镜台的蛙,动都不敢动一下,连脚趾筋都是紧绷的。
但苏梁好像只是单纯检视那枚耳环,连吐息都没敢碰触我。我近距离看着那双曾经吸引我的长睫毛,还有那张禁欲中带着性感的脸孔。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苏梁忽然问。我心头抽了下,对上苏梁的眼神。
「你平常有戴眼镜吗?」我问。
苏梁似乎讶于我的疑问。
「平常都是隐形的。那天去找你时太过匆忙,在大卖场掉了,来不及换新的,临时找了以前的眼镜来戴上。」他说。这就难怪Nick会叫他「眼镜小子」,不得不说戴着黑框眼镜的苏梁判若两人,看起来颇有人间四月天的风骨。
「你不去忙吗?雨兰姐……店长应该也很忙才对。」我挤出另一个问题。
「杨雨兰有她该做的事。今晚晚会她是重头戏,我只不过是配合他的小演员而已,不需要太过费心。」
苏梁转头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