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徐东卿问。
“我想靠近他,却又……又不敢靠近他。”即使面对的是至交好友,袒露自己的胆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曾经,我只把他当作一件精美的玩物,追逐他,强迫他,玩弄他,随心所欲。可现在,当我真正想拥有他的时候,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表情、什么语气和他说话,我变成了我以前最瞧不起的那种怂逼脓包。东卿,我不会爱了。也许,我从来都不会。”
徐东卿压下心疼,说:“不会就学,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丢掉这些年养成的恶习,用正常人的方法去追他,他迟早是你的人,你要对自己的钱和脸有信心。”
秦颂问:“什么是‘正常人的方法’?”
徐东卿说:“不就是逛街、吃饭、送花、看电影这一套吗?人们不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吗?虽然俗,但是管用啊。”
这并不是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
你不能指望一个已经两年没有性-生-活的人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杯子里的茶已经凉了,秦颂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漫满口腔。
他沉默片刻,说:“宋辞心里有喜欢的人。”
“是谁?我认识吗?”徐东卿问。
“你不认识。”秦颂说:“想要得到宋辞,就得先把那个人除掉。”
徐东卿心上一凛,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决定。”秦颂说:“我怕宋辞会恨我。”
徐东卿说:“那就别用让他恨你的方式。”
宋辞走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秦颂搜寻了一会儿,依旧没看到他的身影,只能放弃,转身回到沙发旁,弯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坐下。
徐东卿跟着坐到他对面。
“但那是最有效的方式。”秦颂说:“能让宋辞最快来到我身边。”
“那又怎么样呢?不会长久的。”徐东卿说:“秦颂,别犯傻。”
“操!”秦颂突然咒骂一声,“我真的很鄙视我现在这副熊样,优柔寡断得像个娘们。”
徐东卿笑起来,“我却很喜欢现在的你,特别像一个正常人,特别有人情味。”
秦颂神色严肃地说:“我警告你,不要爱上我,你会哭的。”
“去你的!”徐东卿笑着说:“就算地球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会爱上你,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秦颂自然是放心的,他只是开个玩笑扭转一下沉郁的气氛。
徐东卿说:“外面风挺凉的,你去把宋辞找回来吧,放他自己乱逛的话不到吃饭是不会回来的。”
“嗯。”秦颂起身向外走,徐东卿在后面喊:“哎!你倒是穿件外套啊,病不想好了?”
秦颂便转身回楼上披了一件外套,手里还拿了一件,徐东卿会心一笑,点头说:“终于开窍了,孺子可教也。”
“滚蛋!”秦颂笑着出去了。
秦颂找到宋辞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花圃前打电话。
花圃里种满了月季,花开得十分繁盛,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美不胜收。
宋辞脸上挂着柔软的笑,比花还要美,甚至美得有些刺眼。
秦颂大概能猜到他在和谁打电话。
他有点儿嫉妒,还有点儿愤怒。
什么时候,宋辞也能对他露出那样的笑?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和宋辞之间的关系较之以前已经缓和了许多,至少他们可以和平地交谈,不再总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这样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呢?大约是从他在隋有彬家的那场晚宴上救了他开始的。
秦颂想,他或许应该刻意制造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秦颂放轻脚步走过去。
宋辞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依旧在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多少也得吃点,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
突然,肩上微微一沉,宋辞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秦颂,正在往他身上披衣服。
“我不跟你说了,你忙吧,挂了。好,拜拜。”宋辞挂断电话,转身面对秦颂,说:“秦总。”
花香扑鼻,秦颂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说:“外边冷,回去吧。”
“我不冷。”宋辞抬手就要把搭在肩上的外套拿下来,却被秦颂制止了,“穿着吧,免得着凉。”
宋辞只得收手,沉默地往回走。
秦颂和他并肩,亦沉默着。
气氛诡异又尴尬。
秦颂搜肠刮肚半晌,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说:“腊月二十九那天我会在这儿办一个新年party,小凯也会来,你要来吗?”
宋辞说:“抱歉,我不喜欢参加party。”
秦颂便说:“没事。”
宋辞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换作从前,秦颂一定会说:“这由不得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秦颂变了。
朝着某个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