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赏他一个白眼,丢下一句“随便”,转身走了。
宋辞说:“麻烦你了,徐医生。”
徐东卿忙笑着说:“不麻烦,顺路嘛。”
徐东卿暗叹这个小美人的气场实在不一般,自己这个成年人在他面前竟然有一种被碾压的错觉,而且看方才的阵势,一向无往不利的秦颂竟然也拿他没辙的样子。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要知道秦颂可是行走的生殖器官,就没他搞不定的人。
宋辞拿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徐东卿一起离开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
秦颂站在二楼窗前目送那辆银色宝马驶离别墅,低声自言自语:“宋辞,你之所以能在我面前嚣张跋扈,不过是仗着我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你……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我脚下。”
☆、第73章 -73
在路过公交站牌的时候,宋辞说:“停车。”
汽车缓缓停在路边,徐东卿说:“其实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家,你身上有伤,坐公车总归不方便。”
“不用了。”宋辞说:“谢谢你,帮我治伤,还送我到这里。”
徐东卿也不再勉强,转而说:“一直被秦颂那家伙打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有这个荣幸知道吗?”
“宋辞。”宋辞推开车门,“再见,徐医生。”
“好,再见。”眼见宋辞已经动作缓慢的下车,徐东卿忙探着身子伸长脖子说:“我叫徐东卿!日出东方的东!卿本佳人的卿!”
宋辞走到站牌下面,礼节性的对徐东卿挥了挥手。
徐东卿便也挥了挥手,又看了宋辞两眼,眼风顺带扫到旁边等车的路人,暗叹画风区别之大,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面驶来的公车急急按着喇叭。
徐东卿这才急忙发动汽车,继续上路。
其实,徐东卿对宋辞纯粹是出于欣赏,并没有别的心思。
当然,如果宋辞不是秦颂的人,徐东卿绝对会使出浑身解数追求他,但既然秦颂已经捷足先登,徐东卿就会自动把自己摆到局外人的位置上,顺带瞻仰一下美色也就满足了。
虽然宋辞说他和秦颂并不是那种关系,但徐东卿知道,秦颂对宋辞是动了心思的,而这心思几分真几分假,他暂时还拿不准。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徐东卿更了解秦颂,就连秦颂自己也不能。
徐东卿和秦颂打从娘胎里就认识了,原本是被两家长辈指腹为婚的,可惜他们两个生出来都是带把的,指腹为婚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但依旧会被长辈们不时拿出来调侃取乐。
徐东卿小时候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卿卿,你原本是要指给乖乖做小媳妇的。”
乖乖是秦颂的小名。
经商的人多少会有点儿迷信。当一个人的事业达到巅峰,他拥有了一切资源,而且他也将见地用尽,甚至将手段也用尽,连性格也用完,目前他唯一控制不到的就是机运。当一个人,拥有无穷的资源,他很怕失去所有的一切,他最后的唯一依靠很可能是无形的力量,譬如神、佛、风水、命理等。
所以,秦颂刚出生,他的父亲就请了命理大师来给小儿子赐名,大名秦颂,小名乖乖,取“厚重载德,安富尊荣,财官双美,功成名就”之意。
现在看来,这个命理大师多半是浪得虚名,长大的秦颂完全和乖不沾边,反而以叛逆、纨绔、跋扈获得了响当当的名声,当然,是恶名。
作为秦颂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看着秦颂做的那些疯狂事,徐东卿也会打心眼儿里觉得害怕。
但更多的,是同情。
毫无疑问,秦颂是个恶人。
但他却是个十足可怜的恶人。
换作任何人经历一遍秦颂所经历过的事,都不可能长成一个四有五好的正经青年。
秦颂今年三十三岁了,但只有徐东卿知道,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停止了生长,住在这具三十三岁的身体的,是一个叛逆的、乖戾的、充满仇恨的十六岁灵魂。
这个十六岁的灵魂不懂得如何去爱,不懂得怎么让自己变得快乐。
但是刚才,在那座空旷到让人害怕的别墅里,徐东卿却敏感地觉出一丝异样里。
秦颂刻意对他大呼小叫,和他插科打诨,就像一个想要吸引心上人注意的少年,笨拙的,小心翼翼的。
那一刻,徐东卿几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早已停止生长的秦颂,终于跃跃欲试着想要长大了。
所以,徐东卿努力配合着秦颂,自发自觉地做他的僚机。
徐东卿衷心希望,宋辞能够成为扭转秦颂人生的那个命定之人。
*
宋辞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公司。
他直接去了培训室,向老师道了歉,落座的时候发现,培训室里只有吴天从一个人,曾锦浩和袁兆磊都不在。
宋辞也没有多想,集中精神上课。
老师上课的情绪似乎也不高,还没到五点就提前下课。
宋辞收拾好东西,没有多呆,准备回家。
离开公司的时候,大门口挤了许多记者,被大批保安拦着,一见宋辞出来,一窝蜂地涌上来,把宋辞吓了一跳。
他们七嘴八舌地发问,聒噪程度堪比一百只鸭子,宋辞一句也没听清。
宋辞抬手挡住耀眼的闪光灯,闷声向前,只想快点冲出包围圈,奈何围追堵截的人太多,宋辞竟然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