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向他的方向剧烈地蠕动着,泛红的眸子死死瞪着他,仿佛下秒就会流泪。
春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俩相处何止五千年,够了,够他懂了。
十六正声嘶力竭地叫他不要杀死孟灯,毕竟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是吧?十六。
天亮了,阴间虽然看不见,但上面的确是天亮了。
被下了重生咒的十六,小腿慢慢地长出来,他蜷缩起频频痉挛的身子,承受那超乎想像的痛苦…
小腿完完整整地长出来了,鲜血淋漓,同时舌头也长回来了。
他持续的呐喊终于发出了声音,「……春魉,不要——」
春魉看见那大张的嘴巴似深不见底般的黑洞,里头的舌片正在蠕动,血肉组织还在重生。
——他知道十六不要,但他不能留这怪物。
春魉蓦地加大了手劲,一根颈骨断了!
同时,一道闪光朝他眼角射来,光鸟飞到他面前,尖喙插进他的眼珠。
「呜——」红血喷洒而出,春魉按着眼睛呻吟。他下意识地抽起了手把光鸟整只掐碎。
青年跌坐,疯狂地干咳着,一手按着颈部将断骨扯合、另一手一张,以光线织成的棍子射出!
千条浮游在他们身边的断线瞬间凝聚、交织,数十根金棍交叉贯穿鸟妖的身体!
——孟灯庆幸自己有注意到旁边散落飘浮的断线,那是他跟颐右打斗后的副产物。他此刻剩余的力量虽然微弱,并不足够将灵力凝聚成线,玩这些小把戏却仍游刃有余。
仿佛身前的只是具雕像而不是被武器贯穿钉死、动弹不得的亲人,他抓着穿透鸟妖胸膛而出的棍端,把已然筋疲力竭的自己拉起来……
「孟灯——」
春魉准备再受致命重击,却始料不及接下来那青年就这样站着不动。
……不、盂灯是想动了,却不能。他不能动。
有身影在青年的身后出现,那是颐右「游戏告一段落了,孟灯。」
血红蛇眼正炯炯发着捕猎的光,踩着渐渐昂起的巨蛇头,颐右升至与青年同一高度。
幸得春魉与青年的战斗拖延了时间、也引去了青年的注意力,让青年忽略了铜蛇的去向、也忘了铜蛇的唾液能融化所有丝线,连他的也不例外。
「你……是何时!?」
孟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缠满了丝线,透明的线,无重而难以被察觉。
连指尖也插入最微细的线……他像只木偶般被控偶人的丝线系起。
「纺车的拿手绝活咧!」春魉笑着侧侧头,着穿透胸前的棍端然后整根拔出来:「嗯!」
他跟青年打斗的时候已看到从下而上的丝线仿佛偷儿般,小心翼翼而轻手轻脚地飘来,灵巧地钻过他与青年之间的每个空隙,进入青年体内每一部分。
他动来动去地打,害得自己身体都添不少割伤,痛毙了,一个不小心连手脚都会被切断呢。
若没有他把这小子打得要死不活的,纺车能如此轻松达到目的吗?哼哼。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