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中央,有另一个载浮载沉的自己——是他已被淹死的模样。
他脸色蓦地擦白、想了想,然后狂乱地游过去。他只知道自己快被这儿搞得要发疯了!「自己」的脸如死灰、已无生气,四肢完全放松地垂着,被血海承托住。
不可能!他不会被这该死的血海弄死、就这样不知就里地死去!绝对不可能!
孟灯在海中不能施力,却还是疯狂地摇晃着「自己」,又打又刮。明知道那个「自己」已变成尸体,他还是不停手,要他醒过来、醒过来!如果自己的潜意识都接受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若他真相信这是血海,血水就会开始灌入他口鼻。
他以为「自己」是他的潜意识。
但他错了。
就在他快将绝望的时候,「自己」突然脸侧向他,睁开了眼!
嗄!此举吓得孟灯向后猛退,最后一口气也因张大嘴巴而咕噜咕噜地失去。
他慌忙掩住了嘴巴,窒息感像虎视眈眈的猛蛇般向他噬咬……
原来他老早就相信这幻觉了。
「自己」用不自然的、被扭断脖子才能做到的角度转过来,向他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那是他的脸,可是那邪恶的感觉却完全不像他。
他还来不及意识那抹笑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笑容已扭曲,开始哀号——
「呀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呀啊——」
「自己」突然痛苦号叫、扭动着身体,那声量大到让孟灯的耳朵发痛!
水面因他一波波惊天动地的大叫而震动,震动一波波扩大,水面竟然被折射的音波顶出了角!锋利的角横生着、丛生着、乱七八糟地在水面增生。
「自己」尽管疯狂地想要逃离痛楚,却没有办法,像被什么东西钉死了一样……
当孟灯意识到这点,视线从「自己」被钉死的地方追溯而上时,凶器才出现在他面前。
是一把短刀。
说短刀可能太过普通,事实上是一把极巨大的短刀,巨大得足以把他剖开!
巨刀就这样从天而下、割烂了天花板,精准地插在『自己』身上!反复地抽出、再插,抽出、再插!
「自己」的身体被插得稀巴烂,仿佛一滩碎肉,巨刀却没有半点怜悯……「自己」哀呜着,连呻吟的力气都失去了,向他颤抖抖地伸出手,求救:「救……嘎!救我……」
刀再插下来,把「自己」伸出的手臂切断!
「啊——」
他看见「自己」被折腾得如此凄惨,惊恐的泪水溢出,没法接受地猛摇着头……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这样对我:「不——」
「不要、把我放出去!不要这样、不!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在施法?把我放出去、把我放出去,求求你……求求你……求……啊——」
呼救声还没完结,巨刀已丢下抽筋濒死的目标,向他插来!
巨刀狠狠划下他的手臂,鲜血喷出!孟灯痛得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