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我别要惹到你,十六。」
看着阴间已不知多少年历史的名胜给瞬间毁掉,春魉庆幸自己不是十六的敌人。
此人太疯。他不想午睡中途被巨蛇吃掉当甜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别把自己想得太善良,春魉。」春魉不用楼梯便罢了,若他给那臭嘴咬到,他肯定楼梯的下场没被巨蛇吞吃好上多少:「够了,孩子。」
巨蛇吞吃的速度飞快,但春魉的翅膀拍两下已追上蛇头。
十六让宠物们吃零嘴一向很有分寸,不然越吃越巨便一发不可收拾。楼梯已毁到剩三分之一了。
十六伸出一手,巨蛇虽然不舍美食却也不敢造次,眼珠子一转,乖乖地化为小蛇钻回衣袖之内。
「你午睡还没醒?飞快一点吧!」检视着指甲有没有给刮花,十六大爷吩咐着。
他可不想落後颐右太远,如果颐右快快把任务都做完了,那他到人间去玩个屁。
妈的把我当成什麽东西了?故意咬醒他过来以为有什麽事,结果是来充当马车!春魉很有把他摔下去的冲动。「本大爷不是你的狗!」
「我知道。」纤纤玉指伸出,拔走了春魉嘴中的菸斗。
他奶奶的吸这麽多,光车马费都超过了,他没赚反亏:「因为本大爷的狗不准带上人间。」
***
他叫颐右。
没有姓氏。
在阴间没有姓氏并不是奇怪事,甚至可说是普遍的,似乎只有阴间的掌权者才有姓氏这玩意儿。
小时侯,没人叫他的名字,虽然也不像孟六十六般一个名字被拆开成好几个,但小名也没有少过──宜右,既然宜右即不宜左。
於是,周遭的小娃嘟嚷着不宜左;更简短点的,叫宜左;再嫌麻烦,乾脆叫左左。
他对这小名从来不惯,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嚷,就怕被教训,背後叫的可勤了。
除了一个人,他会任他叫着也不生气、甚至被他叫到浑身软绵绵、心底甜丝丝。
对於娃儿来说,叫小名总有某种独占虚荣感。
左左,今天我们去抓大蟒蛇来打绳结……左左,我们去冥府玩捉鬼去,谁先在阎老大脸上打叉叉谁就赢……
左左、左左,永远都是如此的颐指气使,又细又白的下巴抬得老高,像在下巴长了一双眼般。
那时侯的左左觉得十六真的好漂亮、好可爱,头发又长又细,是世界上最美的小人儿,连汗都是香的,跟他很不同。
女孩子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所以他想一直待在十六身边,请她长大後就当他妻子。
十六跟他是好多、好多世之间就注定好的伴侣。
这个他不用翻前世柜跟三世书也知道,因为在他每晚的梦境中,总是出现一个人,那人的脸在梦中明明很鲜明,可醒来就变得很模糊。
他把梦告诉大人,他们总是叫他别急,那个梦中人始终会出现在面前,在阴间此事不算新鲜。
但颐右就是急,因为阴间之人不像人类般会遗忘,他却偏偏记不住那人的脸。他很想知道一直困扰着他的人是谁,为什麽又记不牢,他急切想知道。
趁着那仅馀的记忆,他找到了个很隐密的地方,开始织线网。线网极为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