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声音听起来沉沉的。
“别问我怎么了,”方棋也有点呆,摸了摸自己的嘴,刚才他左右摇摆,理性上排斥,感性上渴望,几乎把他逼疯了。有那么一瞬间,感性占了上风,催促他做了选择。刚才的主动像是他终于向命运,也向鸿元举手投降的一个标识。这场他一厢情愿,与不知情的鸿元打响的战役,他输了……输了他自己。
“我就是想……”方棋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上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他也闭上眼睛,咬咬牙狠狠心,跳了。
就算悬在他头顶上的定时炸弹——终有一天炸了,真的有可能分离的那一天。他也愿意尝试着去努力,努力留在这里。
虽然知道自己做了最疲惫的选择,但见招拆招,心情依然轻松起来,方棋满心期待鸿元会有什么反应,他大姑娘似的扭捏着等了好一会,身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抬头一看,鸿元低头将面团放回盆里,转身走了过来。
方棋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视线放平,一眼看到眼前鼓鼓囊囊的东西,登时一脸尴尬。
他他他居然勃起了!
男人走了过来,两人一站一坐,男人比他高出许多,微微弯下腰来,宽大的手掌包住他的肩头,方棋木着脸把他手拨拉下去,搬着凳子往旁边让了让。
方棋神色狼狈,突然道:“你不知道吧,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吃包子,我们来到这里,一次包子都没吃过,整天不是米粥就是什么其他的汤,米饭倒是吃过几回,咳,但馒头和包子一次也没吃过。你点亮了包包子这个技能,我感到很惊喜。”
在悲壮的粉身碎骨之前,还有比粉身碎骨更可怕的事情啊!到底是谁在下面?!
方棋对他的秉性很了解,这时的鸿元就是一片干枯热烈的大草原,他如果敢喷一点火星子,燎原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想想他就神经衰弱。
方棋努力的不提风花雪月,多提柴米油盐,道:“吃什么馅的包子?没肉……没肉怎么办?其实我更喜欢肉包子,包子包子包子,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最后一回吃包子,你还记不记得那对老夫妻?你猜他们多大了?五六十了吧,脸上都起褶子了。”
鸿元:“……”
鸿元深吸一口气,压住蠢蠢欲动的欲望,摇头笑道:“你慌什么?”
方棋被他看穿,脸红了起来,他可不是该慌嘛?!这关乎他的生命安全啊!如果他们两个的体型反过来,自己轻轻松松的能将鸿元压制住,他才不会慌!还你慌什么,真是大写红色加粗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他一脸掩不住的紧张,随时掉头想跑,鸿元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似乎想象得到接下来迎接他的是怎样的一场饕餮盛宴。
鸿元又回去和面了,方棋松了口气,大脑飞速的思索,硬的他是硬不过他了,只能智取!
方棋双手撑到桌上,认真科普道:“你知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做爱,上面最舒服还是下面最舒服?”
鸿元道:“我会让你最舒服。”
方棋无比惊喜道:“是吗!我想在上面,我在上面最舒服了!”
说完又觉得语气太雀跃,方棋捂嘴咳嗽几声,道:“下面也很舒服,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好呀。”鸿元弯了弯眼睛,笑得一团和气,道:“我等很久了。”
方棋哆嗦了一下,被他尾声轻轻上挑的那个呀,挑得浑身酥麻,以前觉得棱角分明,显得冷硬而不近人情的面容,今天不知是戴了有色眼镜还是怎的,鸿元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散发出无限风情,写满了老公快来垂怜我呀。
鸿元竟然是0号?万万没想到之终极系列!方棋摸着下巴一脸怜爱,越想越觉得像,看看鸿元多贤惠啊,洗衣做饭样样拿手,居然还会和面包包子,相比较起来……他这游手好闲啥也不干的劲……比鸿元爷们太多了!如果他们两个是两口子的话,非常显然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啊!方棋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一个劲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天上掉馅饼了!
作为一个疼爱娇妻的小丈夫,方棋献殷勤道:“咱们吃什么馅的包子?菜呢?我去洗菜择菜,没肉也没事,素的也好吃。一会你教我包包子,以后我包给你吃。”
鸿元默然看了他一会,猜出他是会错了意,思虑片刻到底没有开口点破。无知者无畏,之前总对他百般畏惧,他无法拒绝送上门来的笑容和美味。
时至下午,方棋帮着跑前跑后,争着抢着洗菜择菜挑水,前所未有的勤快和殷勤,傍晚时发好了面,调好了馅,笨手笨脚的学着包包子。
包包子是个细致活,男人的手那么大,乍然一看上去,绝不像是一双会包包子的手。可那张面皮放在他手里,不知手指怎么的轻挑慢捻,像是变魔术一样,形状漂亮的包子便出来了。
方棋看着自己手里这个馅和皮都揉到了一起,这边捏住那边漏,那边漏的捏住这边的皮又捏薄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恍惚道:“你为什么会包包子?”
鸿元笑了笑,接过他捏得乱七八糟的包子,在手里轻巧的补了两下,将包好的包子放在一边。
方棋憋了一会,道:“……我以前没见过你会包,你什么时候学的?”
“学?”男人垂着眼睛道:“吃过这么多次,不用学。”
方棋中了一枪,老老实实的不再跟着帮倒忙,鸿元抬眼瞧了瞧他沮丧的神色,幽暗的黑眸里盛的全是柔软。
那天是方棋来到千尸谷最忙碌的一个下午,跑得他饥肠辘辘,但那顿晚餐他并没有吃多少,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更记不清是包子的滋味。
那天晚上照常是鸿元洗的碗,倒不是他不想洗,但他太紧张了,马上要入夜了,吃完饭就要上床睡觉。但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怎么可能还像是以前一样盖着棉被纯睡觉?他是成年人,性和爱是分不开的,今天妥妥的该做了啊!
真奇怪,为什么鸿元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呼吸都不见急半分。方棋幽怨的看他走来进去的身影,他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男人越是镇定他越是紧张,方棋心烦的甩袖子走了。
在园湖中心的小凉亭坐了片刻,长廊两边的红灯笼映着湖水盈盈,方棋猥琐的掀开自己下摆看了看,大小并不算太可观,不过形状颜色还不错……嗯。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偶尔的摸摸碰碰,其余时候倒真的没再强迫过他。他自己其实也偷偷摸摸的撸过,但被鸿元撸出来一回,自己再动手,总觉得哪里不够带劲。
将衣服整理好,方棋拿着小刷子洗了洗牙,才飘着脚步往卧房的方向走。
推开门进去,鸿元已经等在桌边了,手里捧着一卷书。桌上放着茶和点心,熟悉的药碗,还有一盘鲜艳欲滴的小果子。
听到开门的声响,鸿元侧头看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方棋坐到桌边,两人相对无言,方棋挠了挠头,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鸿元将药碗往他这边推了推,道:“喝。”
方棋一脸囧色,为什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了,他还记挂着有的没的喝药的事?还能不能好了。
越是不喝越是觉得煎熬,方棋速战速决,端起来一口闷了,今天这药又苦又辣,嘴里喉咙里都是怪味,放下碗就去拿点心,想压压这股味道。
在还没有够到点心的小碟,鸿元将盛着小果子的盘子推给他,道:“尝尝。”
方棋往嘴里塞了一块香甜的桃花酥。
“这是什么?”
方棋捏起来一颗小果子在手里看看,大概只有乒乓球那么大小,红艳的果子发出极为清甜的香气。回想鸿元弄出来的那一堆灵药,道:“这个也是什么灵药?”
鸿元合上书,放在一旁,道:“这是春日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