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元留在原地,久久的不曾站起,他眼神幽暗,压抑的喘息一声,像是被什么摄住心神,大脑一片混乱。
他怎么……
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鸿元低低的笑出来,直身站起,看向那个把头藏在被子里的人。身形忽然拔高抽长,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黑衣,像是一堵厚重的墙,剑眉朗目,一双眼黑沉沉的似能吞没一切,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他。眼睛从脊背细细的描绘,滑到臀部,接着是大腿和膝窝,停在他的脚踝上。
他怎么能这样,一步一步的逼他到绝路?
他喜欢他,已经到了无法再喜欢的地步。他却又说出那样的话,还想让他怎么办?
男人没什么表情,眼底含着浓烈的欲望和疯狂,想要抱着他,重重的紧紧的抱住他,看他哭,看他挣扎,看他尖叫,想把他一点一点的揉碎了,融在他的怀里。想把他关起来,用镣铐锁住,他一动不能动,他什么也不用做。他可以帮他穿衣,喂他吃饭,他甚至不用走路,他可以抱着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在床侧坐下,小腹火一样燃烧,烧得他呼吸越发粗重,失了理智。就这样吧,把他攥在手里,把他压在身下,他不可能逃得开,占有他,重重的侵犯他,看他因为欲望而细碎的呻吟求饶,因为不堪重荷而哭红的眼角脸颊,无力的推拒他抵抗他,却只能被他更用力的冲撞,叫到破声。
男人的手掌覆住他的小腿肚,带着一股色情意味的揉动,方棋不适的往旁边挪了挪,男人并住他的双脚,他的手掌又大又宽厚,虚虚的拢住他的双足脚踝,制止了他想要继续挪动的动作。
被扣住脚的感觉很不舒服,因为难以动作而生出一种被绑缚的错觉。方棋胡乱的蹬了两下,抓着被单,用力往上一蹿,人带着脚上去了,鞋留在了男人手里。
鸿元:“……”
方棋脱了鞋,在床上继续不老实的乱蹭,左脚在右脚上摩挲蹬动,想脱袜子。
鸿元浑浊的眼神恢复清明。
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这个人,天上地下就这么一个,敢对他发脾气,朝他摆臭脸,还会眉眼弯弯的撒娇,是他最爱重最珍贵的宝贝。他是如此的得之不易,自然要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呵护珍惜。
所有人都怕他。
鸿元深吸一口气,压住汹涌而至的情欲,他不能。
再饶他一次。
方棋还在蹭袜子,男人无奈的叹气,倾身过去时,宽厚的手掌已经变成孩童稚小的双手,替他把袜子扒了下来,两只团在一起扔在床尾。
方棋蚯蚓一样,蠕动着往被子里钻,鸿元脱鞋上床,展开被子,把他盖在里面,又把遮住脸的棉被往下拉了拉,露出鼻子和眼睛。
方棋看着鸿元,眼眸闪着水光和不安。他的小祖宗唉,怎么老跟魔兽过不去,现在虽然不至于被魔兽吃了,但要被魔兽碾磨稀碎,想想就疼,想想就怪可怜的。
可这段剧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跳过去,必须受这一趟罪。
方棋同(纯)情(洁)的看着他,鸿元俯身与他对视,悸动难忍,看他含着水光的眼睛像是带着小勾子,在他身上划动,忍不住俯身又去亲他的脸。
方棋冷笑一声,左脚右脚齐齐上阵,三两下就把人蹬下去了。
“谁让你上床了,不是说了分床睡吗!给我下去!”
鸿元:“……”
想到分床睡,方棋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明天赶路的话,骑在驴上不活动,又要冷得手脚都发麻,所以要带一床被子搭腿。
鸿元在后面拿了他的外套追上去,拉住了已经到了楼梯旁的人,“穿上。”
“就这两步路!”方棋啧啧啧,接过衣服披上,才重新往楼下走。
在柜台找掌柜的买了两床棉被,今天晚上正好用得上,明天也一并带走。
回到卧房,方棋呼啦了一下地面,开始铺床,一边道:“你睡床,我睡地下。”
鸿元无可奈何看他,你怎么能睡地上?
鸿元闷闷的把越铺越乱的人推到一边,先在地上铺了一层棉布,才是被褥,最后是床单。
方棋慨叹道:“我们家鸿元真是心灵手巧!”
“……”鸿元道:“我睡这里,你睡床。”
方棋连忙起来道:“不行不行,你小孩家家的,睡床上吧,地上硬,硌得慌。”
鸿元抻开了被窝,就势一躺,支着脸颊道:“不然一起睡?”
方棋呸了一声,一起睡地上?有毛病!
方棋霸气的俯身把小孩抱起来,想给扔床上去,谁知鸿元就等着他这一抱,当即趁机搂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方棋涨红了脸,这小王八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脚一直在他腹下三寸摩挲蹭动。
他又有十来天没发泄过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登时双手一松,狼狈的微微弓起腰,把人给扔地上了。
“不识好歹!”方棋撅着屁股夹着腿往后退,骂道:“睡那儿吧你就!不准上床!听见没有!”
小孩乖乖的说:“听见了。”
“……”听他这个语气,方棋非但没觉得孩子听话,反而气了个踉跄,蹬蹬蹬爬上床,不搭理他了。
明天又要没日没夜的赶路,今天极有可能是难得的还能睡好的一觉,方棋在床上滚了两圈,早早的钻进被窝,养精蓄锐,明天好精神抖擞的出发。
但是他没睡好。
前半夜一直小心眼的以为人家鸿元会偷袭——偷偷爬上床,所以时不时的就激灵一下醒来看看,想抓他个现行,结果往旁边一摸,啥也没有。
到了下半夜终于顶不住了,沉沉的睡过去,却做了一个噩梦。
从头到脚像是被什么严丝密缝的箍住一样,压着他的胸腹手足,压得他喘气都吃力,难过的张开嘴费力的呼吸,舌头却被拖出来吸吮,吸得他头皮发麻。想别过头避开,下巴被卡住,一动不能动。想把身上的重物推开,双手却使不上力气,抬都抬不起来。
第二天,方棋一脸菜色的爬起来,呆呆愣愣的坐在床上。这回不是身上酸痛,他的脸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方棋苦逼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脖颈,没有新鲜的吻痕,他恶狠狠的迁怒似的看向鸿元,只见小孩穿戴干净,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旁边搭着包袱,小鸭嘴兽也被他提在桌上嗑瓜子。小鸭嘴儿吃瓜子皮,白生生的瓜子仁在桌上堆了一小堆,一人一兽,醒来的时间都不短了。
“随时能走。”小孩抬头笑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就是方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