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桐身上伤势虽然已不流血,但仍是剧痛,动弹不得地被白君羡抱在怀里。
诡异得近乎可怖的目光注视着他,让他浑身寒毛直竖。
几乎是僵持了片刻之久,白君羡放开了他,缓缓开口:“血符箓这种道术,是谁教你的?我记得,这是清修无心派亲传弟子才学得会。”
他退后几步,低低一笑:“这是贫道暗中偷学,你不知也并不稀奇。”
“偷学?你从何处偷学?”白君羡脸色却是有些泛白,“清修无心派虽然都是一群垃圾无用之辈,能让一个凡人偷学了道术,那也不用在修仙门派中立足,一个个都自尽算了。”
“当初我是无意中偷听到的皮毛,只会这些而已,若是再多就不成了,恳请真人切莫告诉掌门真人,不然……”他露出极为为难之色。
“不然怎样?”
“不然贫道只有死路一条。若是真人厌弃贫道,便请真人将贫道送回山上,但请真人千万开恩,不要告诉掌门……”
白君羡沉沉看他半晌:“你就这么想回去?”
寂桐心里突地一跳,看着白君羡。在这一瞬间,他怀疑白君羡似乎看出了什么,但白君羡没有揭破,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说。
“真人勿怪。贫道才疏学浅,在清修无心派中委实难以立足,唯一学的血符箓也是练习很多次,才勉强能自保。而且这段时日跟随真人身侧,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左右想想,还不如回去打杂。若是真人肯开恩,让贫道回去的话,自然是最好了。”他躬身一礼,神态极为谦恭。
他开始时还有些担忧会洩露身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管白君羡怎么说,他只管不承认就好,他与前世早已相差太远,白君羡即使有疑心,也恐怕不会多做怀疑。
若是白君羡没怀疑他的身分,反而怪他偷窥清修无心派的真诀,执意将他送回去,他便引颈就戮好了。反正遇到这只狐狸,他就没做好的打算。这次若是再死,转世轮回,便不会再有之前记忆了,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其实如果这一世就已经不记得白君羡,不记得当初的所有,或许他在成年之后,早就下山去娶一个普通女子为妻,租几亩地种一辈子。
白君羡看他神色变了好几变,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这一笑竟有些古怪:“你当真想回去,我又岂会不成全你?不过,我若将你会血符箓的事告诉清修无心派的那个牛鼻子,到时恐怕你会不怎么好过。”
寂桐心知白君羡若是当真想将他交给掌门,早就抓了他就回去,如今一直在软硬相逼,无非是有所求罢了。
他咬了咬牙,抬起头道:“不知贫道要怎么做,真人才可饶过贫道?”
“这个吗?倒也容易。”白君羡忽然微笑。
“愿闻其详。”
白君羡的笑容带着几分莫测:“首先,你不许再叫我‘真人’,必须叫我君羡。”
难道他真的看出来了?
寂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但与白君羡相识多年,虽说不擅说谎,但也知道若是此时被他试探出来,便可说是蠢到了极点。
他定了定神,缓声说道:“如君所愿。”
第七章
雾气升腾的木桶里,装着大半桶热水,白君羡浑身赤裸地坐在木桶里,漆黑如墨的长发已湿,贴在他白皙如玉却又矫健非常的肌肤上,有种不可思议的美感。
他一手扶在木桶边上,笑吟吟地朝站在旁边的寂桐道:“向你们掌门要了你来,本来就是为了伺候我的,现在不过只是要你做你应该做的事罢了,你扭捏个什么劲?不就是帮我洗个澡吗,难道会掉层皮?不管怎样,你答应了好好伺候我,可不许反悔。”
元婴期就可以用除尘诀把自己清理干净了,何必还要洗澡?除非白君羡有了猜测,但仍然不能肯定,所以试探他吗?
寂桐一声不吭地看他半晌,走过去,取过木桶旁边搭着的面巾,蘸了水,开始为白君羡擦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