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白苍云皱眉,“这人跟随狐王多日,显然对狐王十分重要,莫非你忘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
白断虹恨恨看了寂桐一眼:“若是狐王当真看上了他,岂会没下手就离去?不行,这臭道士既然落在咱们手里,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须得在他身上讨些好处才是。”
“这真的好吗……”白苍云有些犹疑不决。
他们修习的是媚狐道,采补是常事,但总觉得有些不妥,不妥在何处,他也说不出所以然。
“你放心好了,他并非纯阳功体,纵是采补了也没多大好处,狐王不会怪罪我们的。何况落在我们手中,岂能不用些逼供的法子,狐王即使知道我们对他出手,又能如何?”断虹笑了笑。
寂桐没想到这些狐狸多年不见,依旧不改荒淫习气,吃了一惊,才退了一步,断虹已向他的衣襟伸出手便要撕开,他手中早已扣紧了袖中的一枚金针。
这金针是清修无心派治病救人之用,并不能伤人,但此时情急之下,忍不住手一扬,已将藏在袖中的暗器射向断虹的眼睛,转身便行。
“小心!”苍云推开断虹,两指夹住了暗器,却见是一枚寻常金针。
断虹被他所袭,一张妖媚的面孔微微扭曲,一按眉心,指向寂桐,只见一道紫色剑光迅疾而出,向寂桐射去。若是有道行的修真者中了此剑,也要去掉半条命,何况是几乎还没入门的凡人。
苍云还待阻止已是来不及,正要不忍地避开眼睛,却见寂桐咬破指尖,用血随手画了一道符。血符瞬间化为一道红色剑光,向他两人急射而来。
清修无心派中分为丹道和符道,丹道专攻炼丹炼器,因此弟子大多心智聪明,性情坚定,而符道偏向于用灵符斩妖除魔,要求弟子根骨奇佳,否则所画的道符上法力低弱,难以克敌制胜。
寻常道符都是以丹砂来画,然而以鲜血为引,引动天地之玄机,符箓的法力便能强上百倍,即使是寻常人,也能让修道者不敢大意。然而以血画符,凝聚修真者的精气,若有偏差,轻则重伤,重则丧命,因此临敌时以血画符并不常见,大多是逃命时两败俱伤的打法。
红紫两道剑光凝结,几乎凝成艳紫色,一时之间,断虹只占了微弱优势。
断虹叫道:“苍云,快来助我!”
要救断虹,只需将寂桐击伤,但这几个月跟在狐王身边,苍云见到狐王对这个小道士极为看重,若是伤了他,狐王或许会震怒。
苍云微一犹豫,断虹十分不悦,他两人同出同住,情同兄弟,对敌时宛如一个人一般,此时见到苍云发怔,害得他竟与个凡人相持不下,他心绪不稳,被寂桐占了先机,紫色剑光转淡,登时不敌,咳出一口鲜血,一双凤目瞪着他:“苍云,你还不出手?”
见到断虹吐血,苍云不敢再迟疑,伸指捏了个剑诀,向寂桐弹去,却听到一声大喝:“胡闹,你们在做什么!”
苍云想要停手已来不及,无形剑影没入寂桐的小腹,巨大的力量将寂桐冲得后退几步,几乎是同时,道符消失,剑光无影无踪。
白君羡已从身后揽住了寂桐摇摇欲坠的身躯。
寂桐捂住小腹,显然是受了伤。苍云虽然留了手,但以他几近凡人之躯承受这一剑却是极为艰难。
寂桐眼前一片漆黑,站立不稳,一手推开白君羡,冷冷道:“你来作甚!”
白君羡一手揽住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拂,寂桐小腹上的伤口的血登时凝固,但因伤势太重,仍渗出血来。
白君羡一改往日嬉笑之色,面无表情地看他半晌,却是一言不发,转头对苍云道:“谁让你们跟着本座的?还不快滚!”
苍云正要答话,却被断虹扯了扯衣角,于是住口不言。断虹眼珠一转,正要分辩,却听一个声音道:“吾王莫怪,这都是属下的意思。”
苍云和断虹登时大喜,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自林外而来,风流潇洒,虽不及白君羡俊美,但自有一番成熟气质,这人自然是摩云使白行景。他不敢用灵气探悉白君羡的所在,只能在方圆百里内找寻,发现白君羡时,却是来的晚了。
白行景施礼道:“吾王流浪在外多年,身边实是不可无人,行景自作主张,还请吾王见谅。”
他眼角甚长,瞥到白君羡揽住寂桐的腰身,神色间极为关切,不由心下苦笑,回去少不得要将苍云、断虹严加惩戒,以消狐王心头之恨。
只是竟是看不出,这一介凡人竟会得到狐王如此看重,真不知他是几世修来。待狐王厌了,或是这凡人百年之后,还需好好劝解狐王一番才是。
“罢了,你将苍云、断虹带回去,若是日后还有人跟着,别怪本座无情!”白君羡挥了挥手,神情冷漠至极。
白行景看得出此时不管说什么,狐王都不会听得进去,只得叹了一口气,带着苍云、断虹这两个少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