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已经在元王妃离去时趁势溜了,谢景修没让人拦他,也不知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还是准备灭口……
“额……二九跪着干什么?”萧御一眼瞅见跪在后面的二九,惊疑道。
谢景修一副忍无可忍的神情,面沉如水地道:“钰儿,带我去你的房间。”
萧御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同情地看了二九一眼,便带着谢景修往他住的小院里走去。
谢世子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还是不要违逆他的好。
萧御刚刚跨进门槛,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重重地推到墙边。
后背猛地碰在墙上,正撞得他七昏八素,谢景修的脸庞居高临下地凑近过来。
“钰儿,你要与我和离?”谢景修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狠意,全无刚才的冷静淡然,“你就那么轻易地,要与我和离?”
果然被他记上了,萧御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有充足的理由和离。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他们没有夫妻之情,他当时面对的处境十分糟糕——每一个理由都足够他和离个十次八次。
“谢世子,我……”
“我每天都在想着你。”谢世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眉间浮起一抹哀凄,“我不求君心似我心,我却没想到,你竟连一丝留恋也没有。”
“这能怪我吗?”萧御也火了,“王妃跟你血脉相连,简六小姐是你亲表妹,她们二人逼我至此,我除了躲开之外还能干什么?!你如果不招惹那么多烂桃花,我能有那么多麻烦吗?”
谢景修听了他一通训斥,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没有招惹她。”谢景修半晌道。
萧御冷哼一声:“你任简家予取予求的时候,就是在招惹人家。如今你说抽身就抽身了,她们岂能不恨我?你远离京城三个月,你可知这三个月来元王妃和简六小姐简直没有一刻消停。这两人倒是不呜则已一鸣惊人,凡动必定伤筋动骨。”
萧御越说越气。
“还有那什么救命之恩,原来简大夫和你根本没有关系,那你就把这莫须有的恩情默认了十几年?多说一句话能累着你还是怎么着?”
如果早些知道这个消息,他倒是可以更加从容一些。
“那两个人,一个是你的生身之母,一个是你的恩人之女。打重了骂重了都是问题,你要我怎么办?!”萧御怒道。
谢景修站在窗边,微微垂着头颅听着萧御的训斥,没有一句反驳,那修长的身影看上去,却分外寂寥。
他伸手揽住萧御,萧御顿时一僵,身上有些不太自在。
谢景修略显疲惫地把脸搁在他的肩上,低叹了一声。
“谢世子……”萧御歪着头唤道。
谢景修道:“我以为留下足够多的侍卫护你周全,便是万无一失了。你对她们的挑衅左右为难,是因为她们与我有那些亲近的关系?”
萧御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顾虑着谢景修,他其实有更干脆的手段,不至于如此拖泥带水,让元王妃和简六小姐一次次地使些诡计,烦不胜烦。
“对不起。”谢景修突然道。
萧御有些迷茫,不知谢世子这歉意从何而来。
“事情是她们做的,你不需要道歉……”
“我不是为她们道歉。”谢景修抿了抿唇,“钰儿,这么多年,还没有谁这样顾虑着我的关系。所以我未能考虑到你的难处,这是我的错。”
“……”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啊……
“你问我为什么不解释那莫须有的恩情。我不解释,因为她们根本不会相信。”谢景修道,“会相信的人却不会在乎。所以我不说,也不想说。”
“……”越说越可怜了,萧御听得心头一阵阵酸涩难当。
“我留给你的侍卫只有一个使命,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室贵族,不管亲疏远近,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都会出手。我以为只要你性命无忧地等我回来,其他的都可以不用在乎。到底是我想错了。”谢景修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也不能算错……”萧御终是忍不住安抚了两句。
这大概就是谢景修的生存态度。太多的失望使他学会不去期待,太多的忽视让他懒得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只要活下去,且活得比所有人更有力量,那就是最后的赢家了。
所谓高冷的表象,大抵就是心中对任何人都没了期望吧。
谢景修笑了笑,贴着他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只是无论如何,你轻易说出要与我和离的话,我却不能轻易放过。”
萧御顿时汗毛炸起。
收回前言吧……这人现在是连高冷的表象都不愿意维持了。
“你……你想干什么?”萧御咽着口水,推开谢景修。
谢景修目光一沉:“你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要离开我的话,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成为我的人。”
“……”这分明还是要耍流氓吧。
“圆房吧。”
“……你滚。”
谢景修把他禁锢在窗边,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萧御不由得有些心悸,色厉内荏地叫道:“谢景修!我过年才十六!”
“多大才愿意让我睡。”谢景修道。
萧御被他直白得差点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