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紧急的高呼声。
“来人啊!有刺客!保护大人!”声音未落便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呼喝和刀剑相击之声。
萧御一怔,没想到天还没黑就有刺客现身,这刺客也够胆大的。不过这个时候正是人容易放松的时候,只怕更容易得手。
萧御带着百灵匆匆赶往会客厅,李夫人正带着众仆俾在那里安慰着惊慌失措的众人。
“大家不要害怕,今日胡知县特意派了周捕头带着捕快在府里布防,一定会捉住刺客的!”
只是她的话却没什么安慰作用,众女眷仍旧乱作一团,有人想往外跑,有人想往里挤,有人还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这样下去就算刺客不来,这些人自己也会挤出个事故来。
萧御扬声道:“大家不要害怕!刺客是冲着李知府去的,不会来后院伤害女眷!就算要抓人质也只会抓李夫人,你们慌什么?!”
他这样一说,众人倒都听了进去,只觉得十分有道理。
是啊,李知府前段时间杀了好多乱党,这刺客多半是逃脱的乱党来找他报仇的,跟她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她们有什么好慌的?
只不过李夫人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让两个丫鬟搀着,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怕得,腿一软差点摔倒,狠狠地瞪了萧御一眼。
萧御猜得不错,刺客果然只在前院盯着李知府下手,后院里在一开始众女眷自己乱过一阵子之后,便渐渐平静下来。
这里没有手表,萧御感觉上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便有小厮跑过来向李夫人汇报:“夫人,刺客已经被抓了!已经安全了!”
李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抓住小厮急问道:“老爷怎么样?老爷伤着没有?”
小厮摇了摇头:“老爷没事,多亏了周捕头带人保护。不过周捕头受了重伤,手臂都快被砍断了。现在正急召全城的大夫来府里为周捕头治伤呢!老爷让我问问夫人,还有没有从京城里带来的上好伤药,快快送到前面去,先止住血再说。”
小厮说完就跑走了,李夫人一迭声地叫人去库房里找药。萧御心里一动,抬步就朝前院跑去。
“姑娘,你又干什么去?!”百灵一个错眼就见自家姑娘又跑走了,气得直跺脚,急忙追上前去。
萧御回头向她喊道:“百灵,找个人骑马带你回家,你去把我的急救箱取来!要快!快点去!”说完一双长腿加快了脚步,很快把百灵远远地甩开了。
百灵停下来跺了跺脚,随手拉住一个神色匆匆从她身旁经过的婆子:“大娘,找个会骑马的人来带我,我知道哪里有神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名的攻君:毛毛,来,咱俩一起静静地看着你麻麻一个人浪毛毛:汪!
萧医生:= =
第31章 我是大夫
萧御一路跑到前院,这一次他连遮面的幂离也没戴,四散在院子当中的宾客惊讶地看着面前飞奔而过的少女。
凤照棋一看到他,眼皮狠狠地一跳,连忙上前把萧御拦住,一把拉到了墙角后面,张开双手挡住别人看向萧御的视线,气急败坏的地低声吼道:“你怎么又来了?!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跑出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啊?!”
萧御现在没心思逗弄凤照棋,拉着他的手道:“听说有人受了重伤?人在哪里呢?”
凤照棋也知道自己的姐姐救过两回人的事情,无奈地道:“淮迁城的名医都来了,秦老大夫和秦小大夫也在,又用不着你,你何必去管呢。”
“我知道,如果没事的话我肯定不说话。”萧御笑了笑,扯扯凤照棋的衣袖,“带我去看看吧。”
凤照棋叹了一口气,知道说服不了姐姐,索性自己带着她过去还好一些,又探手从怀里扯出两块帕子来系在一起,给萧御遮面。
萧御十分无语,只能任他动作。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两块帕子?别是有什么奇怪的倾向吧。”萧御斜眼看着他。
凤照棋不知道他嘴里的“奇怪的倾向”是什么,总之听着就不是好事,直觉地否认道:“这又不是我的!”
萧御狐疑地道:“那是谁的?”
凤照棋已经手脚麻利地给他扎好了遮面的布巾,拉着萧御朝外面走。
“走了,废话那么多,就会给我添麻烦!”
凤照棋带着萧御一起行至一处厢房外,李知府等人都站在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捧着热水进去,又把盛着沾血布巾和血水的盆子端出来。
从半开的窗口可以看到那周昭正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人还是清醒着的。
他右手的袖子被剪断,露出受了伤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可怖。
凤照棋微微皱起眉头,鼻子里闻到的隐隐血腥味也让他十分不适,转头一看身旁的凤照钰,却见她面上一丝异色也无,反而看得十分专注。
这个姐姐到底是在什么样艰苦的条件下长大的啊?连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可以面不改色。凤照棋头一次深深地怀疑起那凤三太太对他的姐姐是不是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不然一个正常的姑娘家哪里会像她这样,好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了似的。
萧御见周昭的上臂处扎着一条布巾,伤口在小臂的二分之一处,几乎完全被锐物砍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还在连着。
布巾应该是用来压迫近心端的血管以止血,大夫们的处理还是很及时的,周昭身为武人自己应该也懂得不少急救知识,因此他看上去并没有大量失血,只是微闭着双目倚在床边。
古代可没有局麻的方法,那样的伤口一定十分疼痛,周昭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看着跟没事人似的,也不知道该赞他是条汉子还是该说他逞能了。
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围在一起辨症论方,基本上有两个治疗方案,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认为应该用程大夫的法子,首先截离断肢,用烧烙之法止血,再辅以祛邪扶正之方,以石榴花半斤,石灰一斤,捣细为散,用敷伤口上,以帛裹之。之后观其脉相,查其体征,三天之内若无高热,伤口无溃脓,即可安然将养。”
萧御惟一认得的秦老大夫连连摇头:“不可,不可,烧烙之法剧痛之甚,是人所不能忍的。况且是这样大的伤口,痛苦更甚,这哪里是治伤,用刑还差不多。”
“那秦老大夫以为如何?”
“《伤科补要 》上说,凡金疮初治,轻者,当出血之时,用止血絮封固伤口,急止其血;重者,筋断血飞,掺如圣金刀散,用止血絮扎住。如今周捕头之伤,正是筋断血飞之重伤,应在断处敷圣金刀散,以帛裹之,以干净布巾包封,每日换药,直至伤口痊愈。”
程大夫却道:“秦老的方法虽温和,可是伤口自行痊愈之前,血肉外露易感邪祟,若有风邪入体,只怕药石罔效啊!”
一时间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周昭睁开眼睛,出声打断他们:“诸位大夫不用商议了,哪种法子快速有效,就用哪一种吧。那一点疼痛,在下忍得。”
众位大夫面面相觑,最后秦老大夫摇头退到一边,程大夫已经净了手,吩咐徒弟去准备火炉、烈酒和烙铁,自己捏起利刀,准备上前将残连的断肢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