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如果你想你们下城不被天堑城吞噬,那就好好做事,否则你们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
暗卜在此时插话道:“在九原来之前,我已经卜算过,巫运之果必将会在九城聚会中出现。”
流焰转头,“如果不是暗卜大人你这么说,我已经派人先去把九原翻个遍。”
暗卜却看向矮瘦老人,“你说你看不出那少年的魂力波动?”
“是。”
流焰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面色悚然一惊,“那少年的魂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
“那可是咒巫这么多年来唯一看中并收下的弟子。”
“我看那少年说话幼稚、还有点傻乎乎的……”
暗卜垂下眼睑,“你我到了这个年龄还不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吗?”
流焰沉默,正好天空阴云遮住阳光,令他半部表情全部藏到阴影中。
矮瘦老人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谁也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度怨恨。
在巫城的另一个角落。
一名年轻男子在水池中痛苦抽搐,他就快窒息了。
“附典!”男子一下从水池中挣扎而出。
水池旁紧张等候的虬髯粗壮男子赶紧抓住年轻男子的手,“蜇黎大巫,你看到了什么?”
蜇黎双眼翻白,使出全身力气低喊:“巫运之果……来了,我们必须……要得到它!唔!”
附典抱住蜇黎,不让他再次沉入水池,“够了,不要再看了,我们已经足够强大。”
“不……不够……,我们一定要得到巫运之果,消灭九原,骨桥……骨桥就要出现了……”蜇黎身体猛烈一抽,整个人脱力地昏倒在附典怀中。
附典想问他骨桥是什么,看他昏过去,不忍心再让他折磨自己,把他从水池中抱出,疾步走向另一个房间。
巫城神殿,奎帕求见巫象被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了。
神殿内,一个巨大的身体斜靠在十数个软垫上,闭着眼睛问:“奎帕走了?”
“嗯。”声音从阳台传来。一名有着诡异发色,面容却极度俊美的男子靠在阳台上随手捏开一枚坚果的外壳,把果仁吃掉,壳随手扔到外面。
“我快不行了,奎帕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巨大的身体连说话都在剧烈喘息。
“如果你不再预言,你还能再活几年。”俊美的男子的语调很随意也很残酷。
巨大的身体发出笑声,“再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我这具身体活着也是受罪,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这话已经说了至少八千遍,当初你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今日。”
巨大身体嘀咕,“我那时怎么知道这个该死的第一预言祭司每次预言都会肥上一圈?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你还是会选择接受传承。”
“……好吧,你说得对,比起和人打架,我还是喜欢坐着预言。飞山,我看到了桥,无数白骨搭成的大桥,从海的另一端延伸而来。”
飞山捏开坚果的手指一顿,“他们要回来了?”
“对,他们终究回来了。”
“你还看到什么?”飞山转过身,面对殿内。
巨大的身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纯粹得宛如孩童,“我看到……大地轰鸣、山脉断裂、海水翻涌、巨木倒塌、草原大火,无数白骨撕裂生命,鲜红的血染黑大地……”
飞山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
“我还看到从没有见过的武器、巨大的战兽身上披挂着奇怪的鳞甲,他们将和无数白骨厮杀在一起。”
飞山挑眉,“那个锻炼出铜的鼎钺部落?”
“他们已经弄出比铜更厉害的武器,他们叫那些材料为金属。”巨大的身体转头对飞山眨了眨眼睛,看起来竟有点调皮。
“这么说来,为了抵抗将要到来的人类大敌,巫运之果应该交给鼎钺部落?”
巫象大人再次闭上眼睛,肥大却十分柔嫩的手指在身上点了点,“我不知道……”
“你没有看到吗?”飞山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指。
巫象长长嗯了一声,低声呢喃道:“我不敢看,因为我有预感,看了我就会死。飞山,大哥,我不想死,我想撑过这次大难,然后就把这支传承断掉,我不想再让这支预言传承传下去,太痛苦了,小孩子就应该在外面跑跑跳跳打打闹闹,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你说对么?”
飞山抬手摸了摸他被肥肉堆积得几乎看不出五官的大头,“嗯。”
“也许人类没有预言能力会过得更好。”巫象累了,呢喃着睡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下说这么多话。
飞山轻轻抚摸着巫象不多的头发,低头在他肉乎乎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睡吧,你想做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到。”
什么都不知道、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九原众人在休息片刻后,想要出门逛逛却被告知他们没有出门的资格。
“这是巫城的规定,未经认可和允许的任何势力都不准在巫城随意行走。还有两天九城聚会就将开始,你们就在屋里等上两天,这对你们也好。”负责看守他们房门的是熟人长戈,“诸位总不想走到哪儿都被人偷袭吧?现在城中想偷偷抓捕你们的人很多。我知道你们很强大,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在挑战前暴露你们的实力,不是吗?”
咒巫从外面晃回来,当着长戈等神战士的面,把门一关。
“神殿对我们九原是两种态度,一种是直接废掉,逼出巫运之果,他们似乎有人肯定巫运之果就在阿战或者默身上。还有一种态度不明,似乎想要等待挑战结果再看。另外,这次除了九原,还有一个鼎钺部落被迎接到巫城。”
“鼎钺部落?”严默这五年一直忙着发展九原,都没怎么留意这个大河下游的金属部落。
“你知道这个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