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汤都熬上了?”
“正在熬,保证一安顿下来就能吃上嘴。”
“记得大人吩咐的,把生病和受伤的与健康的全部分开,单独放一个坑屋。”
“是,记着呢。”
祁源站在船头上没下来,只遥遥点了个头,他的助手尾彩跳下船对站在最前面的蓝蝶行礼。
蓝蝶回礼。
尾彩,“交换同时进行,可以吗?”
蓝蝶,“当然。”
尾彩一挥手,管事便开始用鞭子抽赶奴隶下船。
蓝蝶皱眉,但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行为,只同样挥手。
已经准备好的九原战士把用麻袋装好的粗盐给一袋袋扛到岸边。
另有战士负责带领这些女人和孩子离开河岸,走向坑屋。
祁源站在船头,不知九原人要把那些奴隶带向哪里,想要看得清楚,可视线被河岸边的杂树林给挡得死死。
那些女人和孩子被困在船上多日,又只能勉强维生,再被这温度一冻,很多人刚下船就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摩尔干的管事们挥舞鞭子,逼他们起来,人还没有交接,现在死在岸边,全都是他们的损失。
蓝蝶深吸一口气,对身边人低声道:“用雪车。”
“是。”得到吩咐的战士离去。
默大人回城时留下图形,让他们平日无事时就做些雪车出来。
那雪车做法并不难,就是一个簸箕状的大箱子,前方底部要削成弧形,前面拴上绳子,可以让人在雪地里拖着走。
九原人没有见过簸箕,不过默大人画出来他们就大致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蓝蝶本来不打算用雪车,他不想自己部落刚弄出来的好东西被其他部落看去,但他也不能就看着那些好不容易熬到这里的女人和孩子就死在希望的一步之外。
雪车被拉出来,果然吸引住摩尔干人的目光。
蓝蝶和战士们一起动手,只要验过那些女人和孩子还有一口活气,就全部拖上车,满了,就有战士拉走。
尾彩看九原战士并不是很挑剔那些奴隶的身体状况,心中高兴又满意。他们本来还担心九原借口这些奴隶身体状况不佳,扣下一部分红盐,如今看来九原人要比他们想象得大方。
最后清点人数,因祁源对这批红盐非常重视,不希望途中损耗太多交换物,对货物一路的保暖和投喂都比以前要好,致使他这次带来的八百五十名女子和五百二十名幼童,只死了几十个,倒比当初说好的整数还多出一些零头。
九原人没有挑剔,祁源也不好小气,当即表明这多出来的零头就送给九原。
摩尔干管事和一部分随船战士下来把红盐扛上船,途中,彼此都在警惕对方。
“桀——!”九风大爷飞下来,一爪子按住一只最大的旋龟,人脸抬起,桀骜地盯住祁源。
祁源嘴角抽了抽,他竟然看懂了那只人面大鸟的表情?这厮的意思是想让他主动上贡?幸亏他这次没把自己的坐骑带来,否则……
“大人?”随从头疼地看他。
红盐大半上了船不错,可是这东西怕水,一旦打起来,翻掉几只船,他这趟就会赔的血本无归。
一只旋龟而已,比较了下可能会有的损失,祁源忍了。
蓝蝶也适时在一旁扬声道:“这是山神九风大人,经过它的领地,必须献出祭品,我们也一样。”明明白白告诉你,九风大爷可不听咱的。
祁源闭了闭眼睛,一只旋龟甚至相当于一船奴隶,他虽已做下决定仍旧十分肉疼。
“大人?”随从再次出声询问。
祁源睁眼,忍痛令人砍断那只旋龟身上的缆绳,把那只船腾空,系到另一只空船后面。
虽还有几只空船,但祁源看看九风、再看看这比摩尔干大了不少的大雪,为避免多生事端,放弃了再去找朵菲尔德部落做一番交易的打算,当即率领摩尔干人顺河离去。
九风抓着那只倒霉的旋龟向它的小两脚怪炫耀去了,猛和蓝蝶互捶一拳,蓝蝶道一声“小心”,猛咧嘴一笑,背着干粮和武器暗中跟上摩尔干人。
严默回来也没浪费时间,上午给孩子们上课,下午则一边教导草町等人的医术,一边研究炼骨术。
“大人,为什么您让大家收集生霉的东西?”草町好奇地问。
严默抬起头,“唔,这个问题我本来准备以后再说,不过你既然提出来了,那就让手头能停下的人都集中一下,我今天先跟大家说一些。”
草町忙把分别在忙碌的医疗组成员叫过来。
严默拿起一个特地放在暖房里培育的生霉果物放到桌子上给大家看,同时说道:“药学是个极有意思的学科,往往我们觉得是坏的、有毒的、会破坏人体的东西,在经过某种提炼或转化后,它就变成治病的良药,比如这种长毛的绿霉。”
巫青举手,“大人,这种霉也是草药的一种吗?”
严默开玩笑,“如果按照菌类划分,它确实属于草药的一种。”
大家没有听懂这笑话,都很认真地盯着祭司大人。
严默摸摸鼻子,“我平时跟大家说的中草药包含世间万物,只要对症,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药物。而把中草药进行提炼,得到某种单一或特殊物质的药物则叫提炼药物。学习医学和药学不能死搬硬套,也不能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条条大路通……神殿,你们要学会自己去吃透、摸透原理和药性。”
严默点点脑袋,“思维要开阔,想要达到同样的目的并不一定要用同样一个配方,因地制宜很重要。”
巫老也凑趣举手问:“大人,你说提炼药物要怎么提炼?用煮的吗?还是碾碎?”
“问得好!提炼不同于我们平时的熬煮和粉碎,而是把里面一些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特殊成分经过一些工具给找出来,比如这个霉菌,就可以提炼出一种叫青霉素的抗生素。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工具,暂时提炼不出。不过你们可以用野鼠试一下,在它们身上划一个小伤口,然后把这种长毛霉菌涂一点在伤口上,你们会发现,它会起到一定的消炎作用。”
“啊?这种绿毛霉也能治疗伤口?”叶星最小,按耐不住性子就跳起来问。
“能,以前就有人用过。”不过是他们华国的老祖宗,可惜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大发现,还觉得受伤者只是碰巧,大夫更把用长毛的霉菌治疗伤口斥为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