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族用大蓟叶的第一个人,为了确保你不会害人,也为了看效果,秋实大人他必然会要验看你的伤口。更何况……”原战顿了一下,“他看你的主人我不太顺眼。”
“所以……想要让看你不顺眼的祭司大人不对我起疑,我得把长好的腿再给弄断、砍伤?”严默来到这里后第二次表情开裂。
原战故作沉痛地点了点头,“大河身为族里比较有潜力的战士,他可以去掉表面草药会影响伤势恢复的借口不让秋实大人仔细查看他的伤口,但你只是奴隶,还是我的奴隶。”
所以我这是被你小子牵累了吗?严默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说“你真没用”这四个字,因为他也知道这事真和原战无关,如果他跟其他奴隶一样,那位祭司大人也不可能注意到他。
“亲爱的主人,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如果你肯放我走,我发誓将来一定会报答你。”他原先还高兴老天爷总算给了他点优待,现在只恨不得把老天爷给活体解剖。
原战听不懂“亲爱的”意思,但他也明白少年在用他独特的方式表达他的愤慨和不满。
青年戳了戳少年的脸蛋,嗤笑道:“你能跑多远?不说冬天你一个人在外面能不能活下来,只外面正等着过冬的野兽就不会放过你。砍吧,反正你愈合能力比别人好。”
娘希匹!反正砍得不是你的肉和骨,疼的不是你是吧?
“新鲜伤口和旧伤口有很大区别,祭司大人会看不出来?”
“晚上,又只有火把照明,秋实大人年纪也大了,你再在伤口上抹点泥、做点手脚,有很大机会可以混过去。”
“砍伤和动物咬伤可不一样。”两者区别大着了。
原战亮了亮雪白的牙齿,表示他不介意帮他咬两口。
严默看着青年发达的犬齿,忽然就觉得右腿好痛好痛。
“动作快点!不能让酋长和祭司大人久等。”
严默瞪着青年郁闷得想要杀人,可他更不想因为愈合能力太好被这个部落的祭司盯上。娘的,这都什么糟心事?为什么都让他碰上了?
深吸一口气,严默终究伸出了手:“请把石刀递给我。”
带着一点万一的心理,他又确定了一遍:“秋实大人如果发现我愈合能力比较好,他会……”
原战拔出石刀舔了一下刀口,递给他,张口就打消了他的侥幸心理:“秋实大人一直都对红土部落祭司手上的骨粉垂涎万分,可红土部落要的代价太大,这让秋实大人一直慨叹为什么神使当初没有降临在原际部落附近。”
严默听完再无二话,接过石刀就朝自己大腿划了下去。
鲜血流出,严默苍白着脸把石刀递还给原战,“你力气比我大,麻烦你把我骨头砍断,请务必砍得利落一点。”说完他就抓了一旁的烂兽皮塞进嘴里咬着。
……他好蠢!怕毛头主人不小心砍到他的主动脉完全可以在腿上画线,根本不用自己先划自己一刀!也许是那个指南让他变蠢了?
见少年对自己下刀子下得毫不犹豫,原战眼中第一次对少年生出了些欣赏和敬意。
如果这孩子没有被野兽咬伤,没有被他族人遗弃,他一定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战士吧?
不过他既然能治疗自己的伤势,为什么他的族人还会遗弃他?还是他和他的族人不小心走散了?
青年摸了摸少年的脸蛋,握石刀的手往下一挥!
“呜——!”
月已升至树梢,广场上依旧非常热闹,烤肉的香味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帐篷里、路边、广场上,到处都有人缠做一堆,男人的吼叫声,女人的哭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今晚也是这个种族延续的日子。
而与部落内部的闹腾不同,在严默从没有看到过的部落入口,负责今晚轮守的战士们似丝毫没有被那火热的气氛影响,人人都板着一张脸,手持木矛神情戒备地分别观察着部落前方和天空。
原战抱着严默来到酋长大帐。
大帐的门帘开着,两名守卫战在帐外,对原战两人目不斜视。
为什么发展如此原始的部落能练出如此守纪律的军队?为什么红土部落的族长叫族长,而原际部落的老大则叫酋长?是他们在乱叫,还是有其含义在内?
严默想不通,只能暂时放下不想。
原战进去后就把严默往地上一扔。
严默在地上滚了一圈,牵扯到新砍断的腿伤,疼得他趴在地上不住倒抽冷气和骂娘。
这狗X的部落!小心眼的祭司!等他离开这个部落的时候,他一定要讨回他在这个部落受到的所有委屈和痛苦。
大帐相当宽阔,里面除了正在说话的酋长和老祭司,还站有几名战士,其中就有武力值只在酋长之下的部落第一人原狰,另有四名战士,分别是原山、原雕、红枣男和一名严默从没见过的壮年战士。
原战进来后,抬起右手握成拳,低头的同时,对酋长和祭司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胸。行礼完毕,他便站直身体,平视前方,也不说话。
严默发现,这个大帐里的战士站姿都和原战一样,甚至连表情都差不多。原战带他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酋长和老祭司盘腿坐在约一米高的石台上说话,石台用平整的石块垫成,上面铺了厚厚的兽皮。
“战。”酋长望向原战。
原战跨前一步。
“那是你的奴隶?”
“是。”
“哪里来?”
“盐山部落的逃散族人。”
“为什么还没有刺上奴隶印记?”
“狩猎。明日刺。”
原战言词简单,但酋长却听懂了,他看向一边的老祭司秋实。
秋实点点头,问:“你可知大蓟?”
“知道。”
“这奴隶可是盐山族祭司弟子?”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