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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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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的任务一经宣布,便引起台下一阵躁动。

无怪众人如此惊讶,乌山崖乃夜雨阁的至高之峰,险象环生,飞鸟难渡,山中更是布下无数杀身大阵。若非不得已,平日里弟子们是决计不会靠近此处的,故也未料到,阁主居然会将考验设在此处。

阁主轻轻扬手,便有人举着托盘进来,将盘中金铃分发给进入第二场比试的各位弟子。

孟长老解释道:“乌山崖地势险峻,若中途发生意外,可摇响此铃以示放弃,自会有人带离。”

孟长老在案前燃起一支香,插入香炉之中,一阵白烟氤氲而起。众弟子也相继出发,其余人则留于位上等待。

楚师姐也在前十之列,也不知她现下境况如何,慕君遥有些担忧。

这时,离她最近的小师妹偏头看来,“慕师姐,你觉得谁能最先回来?”

慕君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南翎一向以轻功为绝,若是登一般山峰应占上风,只是乌山崖地形复杂,怕是有一身绝顶功夫也难保全身而退……”

“慕师姐不用担心,师姐他们定会平安归来的。”

“好,我们再等等。”

几个时辰过去,陆续有几位弟子选择放弃,空手而回。

日近落山之时,只有寥寥数人回到了大殿,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些血色。慕君遥也终于在门口望见了楚师姐的身影,好在看她没什么大碍,也终于放下心来,只是不知是谁最终拿回了信物,她有些好奇,向周围望去,人群中却没有看见呼声最高的那人。

随着炉内的香燃尽,点点红光熄灭,孟长老敲响了前方的金锣,宣布比试结束。

“诸位既然回来了,有谁取回了匣中之物,尽可走上前来拿给众人一观。”

“在我这!”一位来自西奉的弟子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匣子,眼中尽是势在必得。慕君遥记得,他名唤卢领。

“不错,的确是阁主所放的匣子。”孟长老端详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闻言,台下议论声四起。

“怎么会是西奉楼的人?”

“他们一向不擅武学,怎会先于其他楼从乌山崖回来?”

“怕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此事可不敢胡言,还是看阁主他们如何说。”

随着下面的质疑声越来越多,西奉楼主脸色愈加难看,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孟长老,既已验过,不妨快些宣布比试结果。”

“稍安勿躁。”孟长老靠近卢领,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神色微变。

卢领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起来,却并未开口,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西奉楼主。

孟长老向前一步,“启禀阁主,这弟子的脉象十分奇怪,他内力看似充盈,实则紊乱不堪。应是服用了什么短时内增强功力的药物,又急于运功调息不畅所致。”

西奉楼主忙不迭上前解释道:“阁主,制药炼丹本就是我西奉楼所长,用药物以提升内力乃物尽其用之举,实非有意违反规则,还望阁主明鉴。”

阁主沉思片刻才开了口,却并未评论对错,只是吩咐:“将匣子打开。”

孟长老看阁主发了话,便当众掀开盖子,却在看清匣中所放之物时怔愣住了。

西奉楼主见孟长老神色发生变化,自认为是他还为方才之事耿耿于怀,故而不愿承认,便向卢领递了个眼神,“卢领,你来说,这匣子里放着的究竟是什么?”

卢领上前一步,笃定道:“回禀楼主,是夜阁雨的弟子令牌。”

见卢领语气如此断定,在场的众人虽仍心存怀疑,却也不得不开始相信,只等最后的结果公布。

然孟长老的一句话令众人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

“……可阁主所选之物并非如此。”

西奉楼主眉头紧锁,脸上出现一抹狐疑之色,“孟长老,是否是哪里出了差错?可勿要因你是南翎之人便刻意有所偏袒。”

“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等到众人争执不下,一人才仿佛看完戏般,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捏着一块翡翠做的玉牌。

西奉楼主一见来人,心底便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怒道:“鹤隐,怎么又是你!你若是再敢添乱,休怪我不顾情面。”

“何必如此着急,是非对错总要看过再说。”孟长老取回玉牌,拿在手中端详片刻,随即点头道:“没错,此玉牌才是阁主放在匣中之物。”

卢领震惊道:“怎会?这匣子我自取下后便只看过一眼,之后再未动过。”他慌忙打开匣子,掏出那枚弟子令牌认真辨认。

慕君遥在台下亦看得十分清楚,令牌正面刻着一个“东”字,却与一般令牌有些差异,在于背面印有的红色暗纹。

那是东泽首徒所持令牌的标记,世上仅此一枚。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不明白,这是鹤隐的令牌,也是他故意放进去的。

卢领脸色已是一片铁青,“你居然戏弄我!”

鹤隐却只是一脸讽色,大笑道:“只是想看看你们在耍什么把戏,是你自己太过愚笨罢了。”

“你!”卢领勃然大怒,要不是被身边之人拦着,怕是即刻就要冲上前去。

慕君遥心下了然,应是鹤隐在半途中便发现了卢领的不同寻常之处,便故意设局引他上钩,令他当众出了丑。

只是这手段,未免有些不留情面,恐怕鹤隐这次要将西奉楼得罪狠了。不过以他这般桀骜悖逆的性子,若是有半点担心应当也不是他了。

孟长老拱手道:“禀告阁主,鹤隐为真正取回阁主信物之人,经查无误。按照阁规,当为今年弟子比试之榜首,还请阁主定夺。”

“准。”阁主点头,便一锤定音。

众人欢呼,东泽弟子纷纷向鹤隐祝贺。

“恭喜鹤隐师兄蝉联。”

“我就知道今年的榜首一定是鹤隐师兄。”

只有西泽楼主面色不豫,拂袖退下。

鹤隐浑不在意,只将玉牌还给台下随侍,却被阁主抬手制止,“持此玉牌可进出江宁塔,算是本次比试的奖励。”

江宁塔位置偏远,向来为阁中禁地,塔身分为三层,每层所放之物各不相同,由底向上依次为奇珍异宝,武林秘籍,以及阁中多年来所收集的江湖秘要。

鹤隐略一挑眉,将那玉牌收下。

慕君遥心念一动,那江宁塔向来不许弟子踏足,故平日少有人提及。她在刚入阁之时也曾想过要前去一探。奈何那塔中戒备森严,此想法也只能搁置。

若是旁的便也罢了,只是那第三层的武林秘要之中,或许能找到当年贺家灭门案的一些线索……

弟子比武之后,已是几日过去。

慕君遥也在心中有了盘算。之前孟长老便有意让慕君遥在弟子比试之后动身,如今出发之日将近,她便想在这之前寻机拿到玉牌,再潜入江宁塔。

恰好今日鹤隐有任务在身,已于午后下山,待明日才会回来。山下鱼龙混杂,如此重要之物他未必会随身带着。

现下他的住处无人,慕君遥便打算趁此机会一寻。夜半时分,待其他人睡下后,慕君遥便换上一身夜行服,悄悄潜入了东泽楼。

鹤隐是东泽首徒,住的地方自然不在普通弟子房,而是由东泽楼主为其单独辟了一间院落,也正好便宜了她行事。还好之前因任务缘故,她时而进出东泽楼,也暗中记住了路线,还算顺利地寻到了鹤隐的住处。

待慕君遥确认位置后,正要推门,却听见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难道还有其他人半夜至此?

她无暇多想,往屋顶一跃,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片刻后,一男子出现在慕君遥的视线里,只是他头戴面罩,看不清楚面容。待那男子小心查探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慕君遥在屋顶等了些时候,屋内格外安静,也未曾有其余声音传来。

正当她想翻下屋顶之时,忽然间屋内骤亮。慕君遥取下一块瓦片,在月色下,从她的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形。

只见鹤隐披着一件外衣,正慵懒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微微抬眸,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分外平静地凝视着对面之人,侧脸在幽幽烛火的映照下半明半暗。

慕君遥心里一惊,他是何时回来的?

鹤隐慢条斯理熄灭了手上的火折子,眼中带着笑意,却未达眼底,“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那男子朝鹤隐的方向迅速甩出了几枚暗器,趁机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鹤隐挑了挑眉,拿起方才接住的暗器在手中把玩。如此普通的制式,丝毫看不出是何人拥有。他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起身向外走去。

慕君遥轻盈一跃,落在地面,也向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寻着他们的踪迹进入了一片密林,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鹤隐,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那榜首本就是我的。如今我沦为整个西奉的笑柄,都是拜你所赐!”

“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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