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自己脱衣服,我不强求你。”方亮不但温柔,而且含情脉脉。他从来不喜欢强求女人,喜欢强求的话,当初就跟豆苗在一起了。茜茜是先拉灭点灯,然后才脱衣服的,衣服刚刚脱下,还没等方亮的眼睛瞧仔细,她就以一种罕见的敏捷出溜进了毛巾被。
方亮在那边控制不住,他的手一点点过来,揭开了女人的被子角,将手慢慢摸在了妻子的脸上,忽然,茜茜又是大叫一声,狠命地咬在了他的手上。
“啊…”方亮吃痛,赶紧把手蜷回来,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忽悠一下明白了,女人至今还在想着杨进宝,七年前,当杨进宝把女孩从佟石头家救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杨董偷走了。***
茜茜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忽然咬丈夫一口。她赶紧赔礼道歉:“哎呀方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这是女孩子自动的防卫本能,当她受到忽然攻击的时候,都会做出本能的反应。方亮只好说:“没事,是我太心急了,应该给你适应的时间,放心,我不会碰你了,可以等。”
“真的对不起,我无法适应,以后习惯了可能会好。”茜茜的表情充满了愧意。“恩,那我…睡了。”
男人只好一个人孤独地闭上了眼。他彻夜无眠,茜茜也彻夜无眠。外面听房的人感到特别没意识,想不到她俩从医院回来的第一晚竟然无动于衷。从前的恋爱咋谈的?方亮真是个笨蛋。隔壁的素芬跟飞刀李就不一样了,风景这边独好?
那边雅嘛静悄,这边却风驰电闪。飞刀李这边,两个嫂子刚刚帮他们扫炕完毕,素芬就迫不及待把那些女人给轰了出去,然后她衣服一扯,鞋子一踢就抱上了男人,翻上了炕。
“咯咯咯…自由喽,爽歪了…开始喽。”叭叭叭,啧啧啧…一连串的亲吻传来,跟开机关枪似得。
一切都是素芬主动,半个月前她就不是闺女了,把人生的第一次给了飞刀李。两个人的关系就像一辆新买的摩托,刚好在磨合期。那就使劲磨呗…于是夫妻两个迫不及待磨合起来…
素芬上炕就表现出一如既往的主动,飞快地扯下男人的衣服。飞刀李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女人已经跟他融为一体,快乐地嚎叫起来。
外面听房的全都非常激动,恨不得为他俩擂鼓助威,摇旗呐喊。一口气鼓捣完,他俩还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素芬问飞刀李:“李哥,逮不逮?”飞刀李不好意思回答,只是说:“还行了…”
女人说:“有男人真好,你说我从前年咋恁傻?早知道这种事儿如此之美,为啥不早点成个家?这些年少美多少回啊…?”她还有点后悔,真是后悔到家了,觉得自己从前很傻。
其实男朋友在天之灵,也是希望她快乐。现在她快乐了,男朋友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是进宝撮合了咱俩,素芬,以后咱要好好报答他。”
吃水不忘挖井人,飞刀李有良心,跟媳妇睡觉,心里也惦记着感激进宝。“那是当然,进宝还让咱们尽快生个儿子嘞,不如再接再厉,再来一次…?”女人说。中间休息了不到三分钟,素芬的兴致又来了,抱上男人开始了第二回合。这一晚不知道他俩大战了几个回合,直到双方筋疲力竭。别管多么矜持的女人,一旦经过跟男人的纠缠,都会变得十分奔放,其实素芬骨子里是个很奔放的女人,只不过当初的痛苦让她压抑了那种奔放。
心结一开,她操蛋的本性就显露了出来。外面听房的那群娘们就哈哈大笑,直不起腰来。素芬跟飞刀李在里面一听外面有人,忽然变得很羞愧,两个人赶紧用被子蒙了脑袋,羞得不敢见人。
第二天早上起来,走上大街的时候,素芬见到那些嫂子们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哎呀素芬,夜儿个跟李大哥弄了几回啊?一回多长时间啊?”一个娘们笑眯眯问她道。“切!俺是两口子,爱弄几回弄几回,表你管!”
“爽不爽啊?”嫂子又问。“爽歪歪了。”素芬回答。“飞刀李有没有摸你的…娃哈哈?”“摸了,俺是他女人,当然要他随便摸了…”“哈哈…”大街上吃饭的人群立刻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从此以后,娘娘山又多了一员喊炕的猛将。全村的人都在为两对新人祝福,都在嘻嘻哈哈笑,只有一个人绷着脸,咋着都笑不出来。那个人就是杨天赐。杨天赐放假已经足足半个月了,十多天的时间里他特别无聊。
他成绩不错,非常聪明,却天生不爱学习。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在山上转悠。应该说大人们的婚事刺激了他,让他再一次想起了失踪的小凤。一年多的时间,他想小凤想得不行,望眼欲穿。作为伴郎参加了婚礼,而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来的,是自己牵着小凤的手走向结婚礼台的情景。
小凤,你到底在哪儿?啥时候能嫁给我?我已经等不及了。他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思念,飞刀李和方亮他们结婚一个礼拜以后,杨天赐又失踪了。
他再次上去西去的列车,一个人来到了大西北的旮旯村。穿过猫儿镇,跨过饮马河,走下天梯崖的山道,他迫不及待冲进了小凤的家。
“小凤!我来了!小凤!你在不在啊?小凤!我好想你啊…”他进门就找,北屋跟西屋翻腾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小凤的踪影。
女孩果然没在,放暑假也没回来…小凤知道每年的寒假暑假杨天赐都会来,所以故意避开了。满仓叔死了,死在了山西煤窑的矿井里,小凤娘不在家,到地里干活去了,于是杨天赐只能等。
等啊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小凤娘才回来。“哎呀娃!天赐,你咋又来了?”小凤娘瞅到他吓一跳。
“婶儿,你告诉我小凤在哪儿好不好?我求你了,再见不到她,我就疯了…”扑通,杨天赐竟然冲小凤娘跪了下去。
“娃,你起来,起来啊,婶子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小凤娘赶紧搀扶他。“婶,你一定知道小凤的舅在哪儿工作,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求求你了…”
杨天赐干脆耍起了赖皮,抱上女人的两腿不撒。“娃,我真不知道啊,他舅是个工头,专门帮人承包工程的,三五年都不回家一次,天南海北的,我真不知道啊。”
“婶儿,那你去问问小凤的姥姥,姥爷也行,他们一定知道儿子在哪儿,找到舅舅,我就能见到小凤了…”“傻孩子,他姥爷姥姥早就死了,她舅目前就我一个亲人,我们也断了联系,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
小凤娘真的不知道二弟在哪儿,当初是她求着二弟把小凤带走的。小凤也是故意要避开的,脸毁了,家里这么穷,她再也不想见到杨天赐了。
同时,她也不想伤害淼淼,因为淼淼姐比她更喜欢天赐。分开以后,远隔天涯,时间一长,说不定天赐就会把她忘了。
杨天赐跪下不起,弄得小凤娘没办法,只好也跪了下去,说:“大少爷啊,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俺家小凤命苦啊。她变成了丑八怪,难道你想跟个丑八怪过一辈子?”
“婶儿,我不嫌弃,真的不嫌弃她…”杨天赐赶紧保证。“你不嫌弃,可我们不配啊,你给我跪下,婶子是要折寿的,起来啊…”杨天赐没办法,只好起来了,第一晚,他在小凤家里过的夜。晚上,他也躺在女孩曾经躺过的炕上,盖着女孩曾经盖过的被子。被窝上的香气还在,可心爱的女孩却不知去向,他的眼泪把枕巾都打湿了。第二天早上他没走,而是跟小凤娘一起下地。他不信了,一定要等着小凤回来,一天不回来他等一天,一年不回来,他等一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娘还在家里,不信她不回来瞅瞅母亲。可七八天以后,小凤娘就开始赶走他走了,不让他住在家里,因为担心杨进宝着急,再说这娃快开学了。
杨天赐没办法,只好离开了旮旯村,这次等于又扑了个空。悻悻回到娘娘山县城,他竟然忘记了打车,一百二十里的路,是一步一步走回来的。
不坐车的理由是回家太快,一旦进家就会距离小凤更远。夜幕渐渐降临,天色黑透了,好多邻居开车路过跟他招手,希望送他回家,可他摆摆手就是不上车。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距离村子还有三十多里,忽然,一条黑影猛地从山道的一侧窜过来,扑向了他。
杨天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儿,手里的背带嗖地一声不见了踪影。起初,他吓一跳,没看清是啥东西,仔细一瞅,竟然是一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