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四十多里的路非常不好走,山道崎岖。这一代,外面的车很难过来,山里人出行靠的就是马车,三马车,或者步行,再就是自行车。
夏天雨季跟冬天下雪的时候,山道是不能走的,非常腻滑,一不小心就会抛锚。现在刚好是春季,天气比较干燥,道路还不是很泥泞,所以樱子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
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就赶到了县城的饲养场,正好赶上工人下班。饲养场的经理上午刚刚开了个会,正在为春季草料的事儿发愁,希望大家献计献策。眼瞅着天色已经上午了,刚要准备散会,下午接着讨论。
忽然,五辆三马车叮叮当当开进了饲养场的大院。樱子从车上一跃而下,冲着他的办公室喊:“经理!草来了…草来了!”那经理感动得热泪盈眶,跌跌撞撞从会议室里跑了出来。
猛地瞅到这五车草料,上去抓住了女孩的手:“小姑娘,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草啊?”樱子抬手擦擦汗:“经理,俺说了今天给你弄三吨,就一定会送过来,如果你还要,下午还能再弄三吨…”
“啥?六吨?你能帮我搞到六吨牧草?”经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啊经理,俺有办法搞到牧草,就是不知道你要多少?”
女孩的脸上汗津津的,特别潮红,显出一股天真的灿烂。经理流着泪说:“要!当然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越多越好。”“那行,过称吧,俺要的可是现钱,不准赊账…”小姑娘精得很,她才不要白条,将来撵他们屁股后头要账呢。
“你放心,都是现钱,你卸车,我给钱,小刘!小刘!恁娘隔壁,你还愣着干啥?卸车啊!喂牲口…快点!牲口都快饿死了!”经理激动不已,赶紧命令秘书卸车。
秘书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他们过地秤,记录下树木数目,然后就是卸车。卸车很快,三马车大多是翻斗,千斤顶一开,车兜子一翻就算完事,然后是空车回皮,减去三马车的重量,就是牧草的重量了。
五辆三马车,一共拉了一万两千斤牧草,刘经理没回家,亲自带着樱子去财务室零钱。“樱子姑娘,你可瞧好了,一万两千斤牧草,每斤四毛,一共是四千八百块,你拿好了。
下午的五车送过来,如果我不在,你就找小刘,他还会按照这个数给你结算,绝不拖欠!”这经理姓刘,乐得屁颠颠的,樱子的五车牧草等于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要不然牲口就掉膘了,产奶量也会严重下降。
樱子也乐坏了,拿到这四千岁多块,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在半天的时间挣到过这么多钱,差点手舞足蹈。女孩微微一笑:“刘经理,下午你必须在,因为俺找你还有事儿。”
“啥事儿?你说呗,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小女孩成为了他的恩人,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刘经理当然乐意帮忙。
“俺想…俺想跟你签约一个合同,就是…以后你这儿只能收俺的牧草,不能收别人的,而且…你放心,至少每年春天的三个月,俺会保证给你充足的供应,绝对不让你的牲口挨饿…”
樱子的话没有底气,因为她没跟人签约过合同,有点怕。刘经理一听张大了嘴巴,眼睛里充满了亮光:“啥?你想跟我做长久的生意?每年这个时候都为我提供牧草?”
“嗯,是这样的,俺想跟你做一辈子生意…”小女孩庄重地点点头,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哎呀太好了!”
刘经理一跺脚,差点抱上她亲两口:“樱子妹妹啊,你可不知道,我开饲养场最怕的就是断饲料,每年春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为牲口饲料的事儿发愁,你这样等于帮了我的大忙啊…签!这合同一定要签。”
刘经理非常高兴,巴不得有这样的货源呢,真是想啥来啥,生命里遇到了贵人。“那好,咱就这么定了,下午你们安排人,拟定个合同出来,咱俩签约,一式两份,以后任何人来你这儿卖龙舌草,你都不能收!”
樱子再三嘱咐道。二牛哥可说了,必须签约合同,一旦商机被人发现,成千上万的人到这儿卖龙舌草,自己的生意就不能做了。必须要斩断那些小散户跟饲养场的联系。
“放心,以后我就认你,谁也不认,下去我哪儿也不去,就等着跟你签约。”刘经理爽快地答应了。
樱子跳上车,说声:“就这么定了,拜拜…然后领着那些司机吃饭去了。”下午吃过饭,再次返回燕儿庄,那边的栓子又收了五车牧草,瞅瞅天色还早,樱子又将这五车送到了饲养场。
第二次赶到的时候,天色还不到黄昏,刘经理果然没走,当场跟她签约了合同。另外,新来的五车也全部结算,一分钱不少。就这样,樱子在一天的时间不到,拿到了将近九千块的收入。
晚上返回家的时候,她当场分了钱,那二十个女工竟然分到了两千多,每个人的工资达到了七十块以上。在加上五个司机的辛苦费,还有租车的费用,燃油费用还有饭钱,樱子净赚了六千多块。
所有的女人都乐得合不拢嘴,问:“樱子,明个儿还割草不,割的话,俺们再来!”樱子赶紧说:“割!当然割!大家继续来,放心,一分钱也少不了大家的。”那些女工还有司机拿到钱,欢天喜地走了,樱子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
走进家门,女孩的脚步都拖不动了,累个半死。樱子爹跟樱子娘瞅到闺女累得都没人模样了,十分心疼。“哎呀丫头,你这是咋了?”老两口赶紧过来,抱上了娃儿。
“爹!娘…六千块…收好了,这是给俺哥娶媳妇用的…闺女…尽心了…”说声说完,扑通,小女孩跌倒在地上,好像大病一场。
“闺女,娃啊…”老两口感慨不已,抱着女儿哭开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孩子一天能挣六千块,整个人都累夸了,后悔不迭。樱子爹一跺脚:“早知道,我就该去帮她,瞧把孩子累成啥了?”
后半夜,樱子醒来了,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办。就是躺在地窖里的二牛哥,他一天都没吃饭呢。小女孩赶紧蹦跶起来,到厨房拿了饭菜,摸着黑下去了红薯窖。
拉亮电灯,樱子发现地窖里的二牛哥精神很好,男人在冲着他微微笑。“樱子?办妥了?合同签约了?是不是真的挣到了钱?我帮你算了一下,你夜儿个至少挣了六千块…”
樱子的眼泪呼啦流下,猛地扑过去抱了二牛,泪水滴在了男人丑陋的脸上。她竟然一点也不嫌他丑,还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二牛哥,你真棒!简直棒棒哒!你不是人,不是人啊…是神!你是樱子的福星!你给樱子带来了好运!”
二牛说:“樱子,别这样,这是你应得的,是你勤劳的成果,二牛哥只不过给你指了一条明路而已,你天真,善良,可爱,仁慈,是个好女孩,好人就该得到好报…二牛哥愿你一生平安…”
***“二牛哥,你真好,真好!也是个善良的人…樱子庆幸遇到了你。”樱子继续抱着二牛,十分感动。
她就是个乡下女孩,没见过世面,都被这六千块钱给乐傻了。因为一天的收入绝对超过了她的想象,这样的谋生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
“樱子不哭,不哭,几千块就把你乐成这样?干嘛要哭啊?”二牛赶紧抬起手,帮着她擦眼泪。
樱子破涕为笑,说:“二牛哥,你还没吃饭吧?一定饿坏了,夜儿个光顾着忙,没时间照顾你,让你受委屈了,我为你做了好饭,来,吃油饼,炒鸡蛋!”
挣钱了,樱子当然高兴,所以特意要慰劳一下这个恩人。二牛说:“我不饿…”“足足一天没吃东西,你咋能不饿,来,我喂你…”女孩跟从前一样,真的要喂男人。
二牛接着摇头,说:“樱子,我真的不饿…”“那你吃啥了?为啥会不饿?”“红薯…”二牛说:“你家的红薯窖有好多红薯,我啃过以后,就不饿了。”“啊?”
樱子噗嗤又乐了,仔细瞅瞅,还真是,地窖里有好多红薯皮。旁边的红薯,是樱子家去年的存粮,大山里好多山民都种红薯,然后挖红薯窖用来保存。红薯秋天刨回来,在地窖里放一冬天,一直能吃到第二年的春天都不会坏,而且味道还是那么鲜美。二牛饿的时候,能动的右手刚好可以够着红薯,就拿来吃了。
不过他不吃红薯皮,皮儿都啃掉了,扔一地,跟耗子一样。“咯咯咯…二牛哥,你咋变成耗子了?瞧你,红薯皮啃一地。”樱子忍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