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瞅,立刻意识到儿子有危险,有人要袭击它。一个父亲的责任告诉它不能袖手旁观,宁可自己被射死也要保护亲生骨肉。
于是,狼青出手了,庞大的身躯瞬间将儿子保护在了身后。它的身体从半空中落下,倒在地上就没有爬起来,四肢抽搐,鲜血四射。
“吱吱吱…”狼青发出一声声凄楚地悲鸣,眼巴巴瞅了瞅儿子。那一刻黑虎傻了,完全僵立,根本想不到危险会瞬间降临,更加想不到父亲会为它挡住了空前的劫难。
就在黑虎一愣地当口,山梁上有人呼喊起来:“射中了!射中了!又能吃狗肉火锅了!”“兄弟们,扑下去,杀呀!将娘娘山的狗杀光杀净,我重重有赏啊!”佟石头也乐得手舞足蹈。一声令下,山梁上的人就沸腾起来,纷纷抓起套狗杆,粪叉,刀子还有绳索绕道谷口的位置冲了下去,直扑狗群。轰地一声,狗群猛然炸开,看到有人袭击,它们一个个吓得身体颤栗无处躲藏。
狗是怕人的,人类是家狗的天敌。当初被驯服得时候主人就告诫它们,死都不能跟人类为敌,所以娘娘山的家狗特别勇猛,却从来不伤人。
人群猛然冲下,狗们就四散奔逃,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所有的家狗都慌了手脚,吱吱尖叫着直奔山谷口开始逃命,壮狗拖着老狗,公狗拖着母狗,母狗又保护着幼崽。
能杀惯战的狗战列两旁,头狗断后,虽然在疲于奔命,但是它们的队伍一点都没有散掉队形,井然有序。打狗队那帮人同样没停,一边跑一边进攻,几杆麻醉枪继续扣动扳机,三四把弓弩仍旧在发射。
眼瞅着几条健壮的大狗倒地,脑袋跟胸口纷纷中箭,黑虎一下子急了眼。首先是父亲得惨死让它肝胆俱裂,其次是同伴得倒地勾起了它冲天的烈火。这个时候,就算杨进宝在身边它也不听命令了,浑身的鬃毛一下子炸起,呼啸一声杀进了人群。
黑虎记住了一点,就是不能要人的命,处于反抗跟自卫还是可以的。所以它飞过去地瞬间,直奔一个人的手臂,那人的手里托着一把弓弩,正在向一条大狗瞄准…扳机没有扣动,黑虎的嘴巴就到了。
“嗷呜!”一条魅影闪过,那人就发出一声惨叫,整条手臂被黑虎咔嚓一声咬断,叼在了嘴巴里。
把那小子疼得,立刻倒在地上打起滚来,鲜血把地上的草丛都染红了。黑虎却没有搭理他,将嘴巴里的人手吐掉,直奔第二个拿弓的人就扑。
第二个人刚刚搭上一根利箭,弓弦还没拉满,黑虎从后面将他扑倒了,尖厉的牙齿在那人的屁股上合拢。吭哧!撕拉!那小子屁股上的一块肉就被黑虎撕裂掉,三口两口吞进了肚子里。第二个小子同样在地上打起滚来:“哎呀娘啊!我的腚!我的腚啊!”回头一摸,半个腚没了,至少二斤肉被啃掉,整个屁股成了一个红呼呼地大坑。黑虎将那人撕咬一阵,直奔第三个人。二十多人打狗队员,只有三把铁弓,铁弓是攻击家狗最厉害的武器,其他的人完全可以不尿。
所以黑虎扑向了第三个人,第三个拿弓的小子一瞅不妙,拔腿就跑。黑虎哪儿肯放他走?眼睛一瞪,四条蹄子一扬:“吼吼吼!”惊天动地一声暴吼,从后面扑了过去。
本来黑虎想一口咬断它的脖子,可后来一想,主人杨进宝绝对不允许它这样做。所以,爪子搭在那人后背上的时候,它攻击的是他的肩膀。吭哧!只一口,那人的半个肩膀就进了獒狗簸箕一样的大嘴巴。獒嘴继续合拢,那人的肩膀同样被撕裂一大块。
獒王黑虎的反击一下子将整个战况逆转,断后的头狗发现狗王反击成功,同样不甘示弱,纷纷飞扑而上。
刹那间,二十多个人跟二十多条狗就打在了一块。这些狗全都经过训练,黑虎早就将它们培训成了扑咬的高手,每一个单独拉出去,咬死三两条狼不是问题。虽说打狗队的人大多是年轻小伙子,可跟凶猛的战狗对决根本不是对手。
狗们反扑过来时,有的咬上了人手里的木棒,有的咬上了绳索,跟他们争夺,有的狗跟狼一样红了眼,直奔人腿就是一口。狗们全都红了眼,是人类对不起他们在先,是人类首先猎杀了他们的同伴跟子女…
愤怒跟仇恨骤然升起,它们浑然不顾了,一时间,人群里净是惨叫声跟哀嚎声,那些年轻小伙子发现不妙,拔腿就跑。黑虎的身影在人群里找过来找过去,咬伤几个拿弓弩的人,它的心里还是不解气,在寻找拿麻醉枪的那个人。
它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手刃仇人,将他撕成千片万片。用眼一扫,瞅明白了,就是那个死胖子,他手里有一杆枪。奶奶隔壁!妗子个腚!你打我爹老子,我他娘就要你的命!
所以黑虎浑然不顾了,一个飞跃跳起四五尺高,直奔佟石头的脑袋啃了过来,当然,黑虎也没打算要他的命,杨进宝的谆谆教导还响彻在耳朵边:“出门以后不准伤人!咬死了人,我要你的命!”天生对主人的恐惧和膜拜战胜了愤怒,它就是想撕烂他的脸,给他点厉害悄悄。
黑虎的身影居高临下,铺天盖地,佟石头跑得正欢,手里的文明棍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忽然,他感到后背上有股冷风吹过,察觉到了不妙,立刻转身利用麻醉枪抵挡。
事情巧得很,还好他用麻醉枪挡住了黑虎的袭击,獒狗的嘴巴死死咬在他的枪杆子上。可它庞大的身躯佟石头根本支持不住,同样被扑倒了,黑虎将佟石头按倒在地上,脑袋一个劲地向佟石头靠拢,可佟石头两手抓着枪杆子,用力抵挡,人跟狗就那么僵持起来。
黑虎的动作受到了限制,因为枪杆子卡在嘴巴里,等于救了佟石头一命。“啊…救命啊!救人啊!”佟石头吓得屙酱尿醋,裤腿子都湿了,大小便失控。他觉得自己死定了,早听说过娘娘山的獒王非常厉害,狼王看到他都打哆嗦。
当它还是半大的猎狗时,就跟娘娘山的狼王交过手,曾经把狼王打得一败涂地,三年时间不敢靠近村子一步,咬断他的脑袋还不是张飞吃豆芽…
小菜一碟?他的旁边有几个年轻人,回头一瞅,发现队长被一条大狗扑倒了。那狗还在跟队长亲嘴…两个人年轻人同样吓坏了,二话不说,转身拖上佟石头就跑。
拖了几下没有拖动,因为佟石头胖,倒在地上手里的枪杆子上正好拖着一条大狗。两个年轻人根本不堪重负,赶紧呼喊:“佟董,把枪丢掉,快呀,把枪丢掉!”
佟石头这才恍然大悟,将枪杆子撒手了。枪杆一松,两个年轻人立刻轻松很多,咝咝啦啦拖着佟石头跑了…地上的青草被压倒一大片。
佟石头被弄得狼狈不堪,屁滚尿流,此刻的黑虎因为晃着脑袋急于摔掉枪杆子,没来及追赶,就那么眼睁睁瞧佟石头逃走了。
剩下的二十多条战狗呜嗷嗷一阵怪叫,一口气将这伙人追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才纷纷摇着尾巴回来。打狗队的人跑个干净,地上只剩下了几具狗尸。好几条狗被铁棍敲裂了脑袋,脑浆迸裂,还有几条被弓弩射中,鲜血直流,奄奄一息。
最惨得是哪条狼青,身中数箭,脖子上还打了一剂麻醉针。狼青已经不行了,半闭两眼,眼睛里闪出死亡前的灰暗。
黑虎颠颠跑过来,瞅了瞅父亲,又伸出舌头舔舔它脖子上的皮毛。狼青也伸出舌头,舔舔儿子的额头,最后两眼一闭,四腿一蹬,停止了呼气。“嗷…嗷…呜…嗷呜…”黑虎仰脖子发出一阵震慑山岗的哀嚎,好像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在哇哇痛哭。
它无法遏制失去父亲的惨痛,也无法忘记父亲对它的照顾。当初,杨进宝把它从山上抱回来的时候,它还是个不懂事的狼崽子,正在吃奶,是狼青在窝窝里照顾它,帮它取暖。几年的时间,父亲教会它一身扑咬的绝技。
并且辅佐它坐上了狼王的宝座。生恩大,养恩更大,所以黑虎悲伤极了,也愤怒极了,佟石头产生了深深的仇恨,也对打狗队那些人产生了深深的仇恨。于是,它重整旗鼓,准备反击…决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佟石头那些人被咬得狼狈逃窜,灰溜溜逃出大山,回到了杨家村。至少七八个人受了伤,其中三个手持弓弩的人伤得最严重,一个手臂断裂,一个屁股上的肉被咬半拉,还有一个肩膀被撕裂一块。
三十多里的路,他们不知道咋着跑回来的,进去大队部就跌到在地上,一个个惨叫。“快!救人,救人!去找杨进宝,让他过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