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南冷静了下来,把手枪插到裤带上,说道:“这笔帐先给他们记着,我迟早要跟他们算的。”枪声响起的时候,陈富贵躲在山崖下,他害怕再次遇到草上飞和水上漂,这些带枪的人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最后他没有听见枪声了,就来到了路边,只见一个穿黄色军服的人躺在那儿,双目紧闭,手里还握着一只手枪。
陈富贵用手探探他的鼻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正要从他手里拿过那支枪,一声轻微的喊声传了过来:“救我。”陈富贵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另一个穿军装的人躺在血泊中,一只手握着手枪,一只手按在前胸上,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陈富贵急忙过去把这个人抱了起来,飞快向小镇上跑去。陈富贵把这个人抱到了小镇上的诊所里,吴郎中正在给一个老人把脉,陈富贵放下伤者,焦急地说道:“这人受伤了,吴大夫,赶快看看。”
吴郎中察看了伤者的伤情,伤者已经昏迷过去了,说道:“这个人是部队上的人,受伤太重,我不敢治。”陈富贵着急地说道:“吴大夫,小镇上只有你一个人会治病,你不治他会死的啊。”
吴郎中为难地说道:“伤口太深,要把子弹挖出来,我没这个把握,要是治好了啥都好说,要是治不好,人死了,部队上来人找我的麻烦,我这吃饭的家伙就得搬家了。”
陈富贵想发火又不敢发,哀求着说道:“你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你不救他,他要是死了,部队上的人还要来找你麻烦,你就死马当活马治吧。”陈富贵打消了吴郎中心中的疑虑,吴郎中说道:“那好吧,我去准备一下。”
吴郎中拿出一把尖刀,在酒精灯上消过毒,剪开伤者伤口四周被鲜血浆住的衣服,用棉球在伤口四周擦了擦,割开伤口,挖出里面的子弹。
最后将伤口缝合,敷上药物。吴郎中做完这一切,已是满头汗水。吴郎中擦着汗说道:“富贵,子弹我取出来了,他是死是活,就要看他的命大不大,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陈富贵说道:“好吧,回头我给你把钱送过来。”吴郎中连连摆手,说道:“救部队上的人,我哪敢收钱啊,你快带他走吧。”
陈富贵抱起伤者离开诊所,急忙回到了自己家中。这三声枪响小镇上的人都听到了,胆小的关上门不敢出来,胆大的出来要看个究竟。
肖石头也听见了枪声,不由心胆俱裂,害怕那两个土匪再来骚扰他,正在焦躁不安的时候,牛二进来了。肖石头急忙问道:“牛二,刚才外边响枪咋回事?”
牛二说道:“有两个部队上的人,一个被打死了,一个被陈富贵救了回来。”肖石头说道:“没弄清谁打死了他们?”牛二摇着头说道:“这个不知道。”
肖石头沉思了一下,说道:“牛二,你赶快叫上两个人,把那个死的抬回来,再找一口棺材,要快!”
牛二不解地说道:“大哥,部队上的人死了,我们不敢掺和啊,我看还是算了吧。”肖石头温怒说道:“你懂个屁,现在解放了,有机会给部队上做点事,是我们的光荣,快去。”
***牛二答应一声跑走了。肖石头端着茶壶还在思索,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向部队的人开枪?
是胡宗南的残部?不可能,胡宗南早已经被解放军赶到四川去了,那么会是谁呢?对了,是那两个土匪,这两个土匪胆子也太大了,连解放军都敢惹,活该他们的死期到了。
想到这,肖石头来了精神,仿佛看到自己的家财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借部队的人枪,消灭这两个土匪。
肖石头到了陈富贵家中,看望那个伤者,此时红玉和陈富贵正在精心护理他,红玉拿着湿毛巾放在伤者的额头上为他降温。肖石头问道:“富贵,这是解放军啊,你没看到谁打的枪吗?”
陈富贵站起来说道:“大哥,没看到打枪的人,我在路上遇到他,看到他还有一口气就带了回来。”
肖石头赞许地说道:“富贵兄弟,你做得很对,我们救活他就能立功,另外一个死者我让牛二去抬了。这个人情况咋样?”陈富贵说道:“发烧,昏迷,一直没醒来。”
肖石头说道:“红玉,你是女人,比我们男人心细,你要多照顾他。一定让他脱离危险。”
红玉没有搭理他,还在照顾着伤者。肖石头叮嘱陈富贵,说道:“等他醒来,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队,咋样才能跟他的部队联系上。”
陈富贵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位伤者昏迷了一天一夜,红玉和陈富贵一直精心照顾着他,到了第三天才清醒过来,红玉正好在他身边,开心地笑了起来。
伤者看到了红玉,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红玉的手,说道:“叶子,是你啊?你没死啊?太好了。”红玉急忙挣脱他的手,脸一红对着陈富贵说道:“富贵哥,他醒了。”陈富贵过来,笑笑说道:“兄弟,你醒了?”
伤者挣扎着想起来,可是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又躺下了,手伸向了红玉,忍着疼痛说道:“叶子,我是炳章啊?你不认我了?”
红玉一脸娇羞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叶子。”伤者躺下迷茫地说道:“你不是叶子啊?我的叶子已经死了,哦,我不能躺在这里,我要走。”陈富贵按下他说道:“兄弟,你伤得很重,不能动,你有啥事我可以给你办。”
伤者说道:“我叫夏炳章,是县军管会的,和我的战友一起出来执行任务,遇到了两个土匪,开枪打了我们,我要回去报信。”
陈富贵说道:“夏兄弟,你的那位战友已经死了,你现在伤成这样不能动啊,到县城报信的事你交给我,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把信送到。”
夏炳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拿出一支钢笔递给陈富贵,说道:“谢谢你,你到了县城,找军管会的曹排长,把这支笔交给他,他就会相信你的话,把这的事告诉他,让他带着人来剿灭土匪。”
陈富贵接过钢笔装好,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走了,你安心养伤,红玉,你好好照顾夏兄弟。”
陈富贵拿了几块馒头,喝了一大碗水,摸了一下陈东来的头,说道:“东来,爸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别乱跑啊。”陈东来点点头,说道:“爸,你早点回来。”
陈富贵出了屋子,朝着县城的方向急忙赶去。夏炳章给陈富贵交代完了事,心一松劲又昏迷过去了,红玉守在夏炳章的身边,用湿毛巾给他降温。
夏炳章的嘴唇动了一下,红玉马上给他喂凉开水。肖石头又过来一次,问起陈富贵,红玉说他去县城报信去了。
肖石头立时心花怒放,心想这两个土匪离死期不远了,平常他来红玉家都想借机占红玉的便宜,可这次他有更大的事要做,要借解放军的手消灭土匪,把他的财宝夺回来。
肖石头叮嘱着红玉,说道:“红玉,你一定要尽心照顾好他,要让他活过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就去找我。”
红玉板着脸说道:“这个不需你交代,我会照顾好他的。”这天夜里,夏炳章醒了过来,借着昏暗的油灯呆呆地看着红玉,红玉起初还躲避他的目光,最后板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是部队上的人,不能这样看女人。”
夏炳章笑了一下说道:“哦,对不起,你和我的一位亲人长得很像,所以我就想多看你几眼。”红玉有点害羞了,说道:“我不信,男人骗女人都会这么说的。”
夏炳章急忙辩解道:“我没有,你真的和我的媳妇长得很像。”红玉羞涩地低下头,略带责备地说道:“你恩将仇报,我好心照顾你,你还说这样的话。”
夏炳章感伤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媳妇叫叶子,和你长得一样好看,就在我们结婚的那天,胡宗南的匪军进了村,她,她让那些匪军官害死了,我才出来当兵打胡宗南。”
红玉受了他的感染,但一想到自己以前的男人也是胡宗南手下的,有点内疚,说道:“这些坏东西,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啊。”夏炳章眼皮沉了下来,红玉急忙叫着他:“哎,哎!夏大哥!”
夏炳章强睁开眼睛,说道:“妹子,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我有一个要求,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可以吗?”
红玉脸颊发热,害羞地低下头,也不理会他。夏炳章失望地说道:“我知道,自己这要求过分了,你不答应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