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之笑道:“我知道是谁?”“谁?”“就是在玄武湖中落水的那个胖王爷!”“王爷?你怎么会惹上一个王爷的?”沈亚之叹口气道:“谁去惹他了,是他自惹麻烦…”“现在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看看再说?”果然是在通衢大道的正中间…果然是那个胖王爷…还有那个马屁没拍成,反拍到马腿上的郝威远…
原来这位胖王爷暍了一肚子玄武湖水,幸好十二金钗不为己甚,没有进一步去把那木排水榭也拆散开来,已经积了阴德啦!
好不容易上得岸来,心中呕恨难平,打探之下,这沈亚之竟是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要北上迎娶!他大怒之下,急召地方官员,官兵武力,全部动员,到沈亚之必经之路上来集合!
临时向附近民家搜罗桌椅,在官道正中摆开…看来不够热闹,努力要造成“万民归心,盛况空前”的景象…
临时徵调来的厨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办不出酒席来,胖王爷恨声大骂,责他们赶快去办,赶快去买,绝对不可在气势上输给那个沈亚之!
纷乱之间,鸣锣喝道之声,是金陵府尹守使曾宪药大人,率手下文武官员全都赶至,向王爷请安,恭立在一旁,静候指示…
紧接着,数十名兵丁,簇拥着一名威猛武将,也赶来向王爷请安,原来是这金陵府江都府总兵节制周葆荃也赶到了…再加上这位王爷自己的文参谋,武侍卫,扈从奴仆,直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这位眫王爷立刻声势大盛,胆子也大壮,一叠声问道:“那沈亚之怎么还不来?”人潮纷纷轰动:“来了!来了…”所有的人都向两边闪开,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那沈亚之安步当车,态度从容地,由凌玉娇、董芸娘、袁紫霞、李莫愁四名美女陪着,排众而前。那王爷当中而立,盛气凌人的喝声:“来人可是沈亚之?”
沈亚之微微一笑道:“大唐立国重新开科举士,第一个状元:先帝高祖李婣钦点赐婚翦云公主驸马…沈亚之!”
他这雍容气度,温文儒雅的气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立时吸引了在场文武军民的目光,却听那王爷粗砺暴怒吼叫道:“胡说八道,见了本王,还不跪下!”沈亚之冷笑:“倒要请教你是什么王?
须知翦云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幼之妹,你若是圣上兄弟手足,我是你的妹夫,你若只是圣上子侄,你可得过来拜见我这个姑丈!”胖王爷气得手足发抖,连声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沈亚之道:“我若没有看错,你该是圣上第四皇子,封为魏王的李泰,对不对?”“正是本王!”
“很好…圣上长子承干太子因涉嫌谋反,被废为庶人,贬在黔州地方…依照定例,挨着次儿,都该立你这位第四皇子为储君太子,为何至今未决?”魏王李泰厉声道:“住口!这是圣上家务事,岂是你这匹夫,可以妄论?”
“别人不能,我却可以,我是翦云公主驸马,是先帝亲自选的女婿,是你老爸的妹夫,也就是你们李家的女婿,你说我论不论得?”魏王怒极,连口齿也不清起来:“你…你是冒牌货,来人呀,拿下!”
满场文武,果然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沈亚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除非见到圣上,或是公主,才知真假,此时谁敢妄加诬蔑?”魏王又吼道:“不用怕,谁都知道沈亚之是圣上通缉的逃犯…”
沈亚之更是冷笑:“当年玄武门一案,只因政治立场不同,而分道扬镖,魏征乃建成太子的心腹,亦因忠耿而得圣上重用,成为国之栋梁,谁说我就不能再去面圣,申诉冤情?”
魏王怒极,口不择言吼道:“你这驸马是真是假,尚且不知,我这个王爷可是货真价实,你若胆敢犯驾,就地格杀!”他当街据桌而坐,蛮横无理道:“今天你若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那长安你不去也罢…”
沈亚之大笑道:“依例四皇子该立为太子储君,只不过国家有君如此,有祸非福,我看就连老天爷都不会答应,让你安坐此位罢…”魏王仍旧拔扈:“又能如何?”
沈亚之道:“历来明君临政,天必降祥瑞为万民庆,若暴君当道,必现妖孽…”“胡说八道…”
谁知就在此时,忽然大地震动…魏王一惊!立刻就清晰听到千军万马,冲杀而来之声,如奔雷滚浪,惊天动地而来…只听绛儿等女将,疾奔呼叫道:“快,快闪开,蛮牛发疯啦!”果然见到成千上万的庞然大物,皮厚肉粗,蹄壮角厉成群结队,狂奔而来!这蛮牛本是群性急强的动物,一头狂奔,群起追随,沿着这条官道,疾冲而至…
在场成千军民百姓,皆都争相走避,逃命要紧,只有那魏王爷,因身躯痴肥,行动不便,慌忙中竟连坐椅也折断,跌了个四脚朝天!
文武军民,随身侍卫,一时只顾自己逃命,待得想起还有一个王爷时,他已惊惧地倒在路中央,而大批蛮牛已疾冲而至!—在场众人全都吓呆了,沈亚之喊声“不好!”已顾不得危险,扑身而上,以自己的身子将他护住!幸而只有疾奔而来的第一头牛踩到他们,随后而至的牛群竟能自动分成两路,刻下容缓地从身边狂奔而过…干军万马的声势,其实也只不过百十头健牛而已…转眼就已全部奔走不见,接着就听见沉重而缓慢的牛步声,重压又平稳的巨轮轧轧声…是她们的车队来了!第一辆车上的一名劲装女将,手执长鞭挥舞,啪地一声虚空抖响,娇呼暍道:“大车来罗,莫要在路中央玩耍…”
她人长得美,声音更是清脆悦耳,教人听了,都不由自主要乖乖听话,让到一边去!几名卫侍这才想起主人,赶过来将那狼狈不堪,惊魂甫定的王爷扶开!
凌玉娇四女亦来扶起沈亚之,坐到大车上去…这数十辆大车就缓慢而平稳地,一辆接着一辆地,从这魏王面前过去…
每辆大车上都有一名劲装女将驾车,更有一名美女押车而行…每辆大车上都飘扬着一面巨大旗帜,绣着一个巨大的字,轮番排列成:“驸马沈亚之迎娶翦云公主!”
骑着骏马,两侧护卫的“银鹏女将”…押解载货大车的“栖凤侠女”…妖艳动人的十二金钗…清一色的少女。
而且个个美貌动人…这该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壮观的队伍啦!这个队伍,足足有一顿饭功夫才全部走完…魏王也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们从面前走过,就像国家庆典上的花车游行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终于走完了,远去了,连最后扬起的灰尘也都安静下来了,尹守使曾宪杰凑过来,低声道:“这个沈亚之,看来不像假的!”这一下子又勾起魏王满腹怒火:“沈亚之,哼!”沈亚之轻哼了一声,凌玉娇立时察觉:“你怎么啦?”“我被牛踩了一脚!”芸娘惊道:“被蛮牛踩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沈亚之痛楚地伸手摸向背后,可惜已经无法弯曲过来了…袁紫霞亦急掀开他背后衣裳,只见一个拳大的瘀血正在他右肩“天宗穴”上!
这种狂奔蛮牛一脚踩来,怕不有百斤之力?幸好天宗穴在肩胛骨上,有个肩胛骨挡住,再下二寸,只伯将踩断他好几条肋骨!李莫愁又呕又恨:“这个混蛋魏王…”
芸娘亦气道:“就让他被牛踩死,你何必冒死去救他?”凌玉娇道:“不可,无论他多么混蛋,总是皇帝的亲儿子,驸马绝对亲不过皇子!”她正扶沈亚之坐好。
突然惊叫:“这是怎么回事?”莫愁一怔:“怎么了?”她将沈亚之手腕递给她:“你摸摸看…”莫愁一探他腕脉,又惊又疑:“他一身高明的武功都到哪里去了?”
袁紫霞惊道:“你说什么?”“他一身武功全失,现在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啦!”“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该怎么办才好?”凌玉娇道:“他刚从玄武水榭回来,去把那十二金钗叫来问问看!”李莫愁立刻去把十二金钗都找了来。这十二金钗都异口同声道:“是他自己,把所有武功全都传输给薛姑娘啦!”“真的吗?说清楚些!”
“真的…昨天夜里,他按照红莲的指引,来到玄武湖滨,你知道要能找到那九朵红莲,就必须是武功非凡的人才办得到…”
芸娘点头道:“不错,他已经能登萍渡水,心灵感召啦…”十二金钗续道:“我们把他抬上玄武水榭时,他还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我们遵照指示,尽心尽力服待他,甚至准备向他献身,他却坚持非要先见到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