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四周,指了指一些玫瑰。
“这个跟这个,还有这个也是。经由少爷做过品种改良的玫瑰花不仅漂亮,还有个特征,就是会散发宜人的香气……有一些现在已经成为世界闻名的品种了。”
他一脸骄傲地说着,接着又深深叹口气。
“到现在,我依然清楚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位少爷的晚上……有个外国绅士前来拜访在日本没半个朋友的竹流少爷,那人自称是‘舒瓦兹贝尔克学园’的老师。”
听到那个学园名称,我的心漏跳一拍。山岸先生脸上莫名露出非常难过的表情。
“竹流少爷搭上那个男人的车子时,还携带当时刚改良完成的新种玫瑰幼苗。那是他最喜欢的玫瑰,也是世上唯一一朵。纯白色花瓣的边缘,有一圈如鲜血般的鲜红色花纹……那玫瑰真的很美丽。我觉得很好奇便询问少爷,结果他微笑着回答我‘我要把这个种植在他的庭院里’。那时候少爷既没带上随行佣人,也没拿走半件行李……因此,我以为几个小时后他就会回来。可是……”
山岸先生的眼里浮出一层薄泪。
“……之后,竹流少爷再也没回宅邸过。”
太过不可思议的故事让我震惊不已。
“你们有报警吗?往正常方面想,可能是绑架、意外……”
“征流少爷后来似乎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我不会再回去那里了。不过,我很幸福,你不用担心我’。据说,上面的邮戳是属于航向欧洲的客轮。”
我的心感到一阵刺痛。因为我稍微能体会素未谋面的竹流伯公的心情。伯公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烦恼的对象,只能带着一件珍惜的东西悄然消失。他一定觉得很寂寞、很受伤吧。
“如果竹流少爷过得幸福,我觉得就够了。可是……老实说……”
他停顿下来,似乎想起某种非常可怕的事情般,皱紧眉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听到我这么问,他状似鼓出所有勇气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口说。
“那个晚上——来接竹流少爷的那位‘舒瓦兹贝尔克学园’老师,我今天白天在这座大宅里见到他了。我想,他是为了说服老爷同意光流少爷参加那所学园的入学考而来。”
“请等一下,那个……”
我脑中一团混乱。
“竹流伯公离开宅邸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个自称是教师的人也应该很老啰。所以,你强行把他们当成同一人物也未免太……”
他用力摇头反驳我的话。
“我肯定是同一个人没错。他……模样和当时相同,没有丝毫改变。”
“咦?”
我紧盯着山岸先生的脸,僵着身体无法动弹。他的眼神很认真,完全不像在说笑。他压低声音说道。
“那个男人的年纪看起来才二十后半,身材高大健壮,黑发黑眼,拥有一张雕刻般的漂亮容貌。”
“那……会不会是……孙子……?”
“我完全不认为他是,而且……”
他似乎想起什么,目光有些迷茫。
“我觉得,竹流少爷至今依然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因为那个男人身上带有那种玫瑰香味。”
“那种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