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鸦鸦的一片烈火,扑天盖地,所经之处,冰雪立融。赵采菱这三千铁嘴火鸦,放的却不是凡火。而是三味真火,那火就飘在雪水之上烧,黑龙府中。顿时一片火海,救无可救。
金铃子修道之人,知道那火厉害,恨得银牙一咬,自兽皮裙中掏出一方毛皮来,口念咒语,那张毛皮立即变大,却是一张魔法飞毯,抢步飞奔到握离儿身边,一把拉住握离儿的手急声道:“皇兄快随我走,调得城防精骑,再擒杀汉猪不迟。”
握离儿身边的许多卫兵,已经被大火烧得鬼哭狼嚎,那火一经沾上,就休想扑灭,握离儿正胆寒之时,正好被金铃子找到,兄妹两个更不犹豫,急上魔毯,冉冉的就向天空飞起。龙骧勇士一叠声的叫道:“贼婆娘跑了,快放箭!”
赵采菱冷哼道:“跑得了?”说话间左右粉肩急抖,粉背上的那两条纹身,却是青锋双剑。此时随她的意识飞出,直追那魔毯。
金铃子在半空中大骂,急起手中番刀,就去击那一对飞剑,握离儿也举双锤“噼扑”几锤,却都是打了个空,差点就没栽下毯来。
大斗兽场中的人尸,已经堆得有场壁一半高了,潘彩凤轻身功夫最好,踩着人尸,一个起跃,跳上了看台,手起一刀,毙了一个戎人老妪,跟着杨美娘、素春云也上来了,三人远远的望见赵采菱,一齐叫道:“那位姑娘。可是我们千叶散花教的圣女?”
赵采菱正在作法,没有嘴回她们,微一点头算是回答,潘彩凤三女看得分明,一齐大喜,奋起雌威,就向赵采菱身边靠了过来。
须锐原是晋阳的都头,往日在在晋阳维护治安,这上屋跳梁的功夫,也是不俗,跟在千叶散花教的三个魔女身后,也跳上了看台,对着赵采菱大叫道:“姑娘可是曹元帅的人?”
赵采菱也是一点头。须锐大喜,向身后的吕虎、陈落叫道:“兄弟们快上来,杀出黑龙府,我们就自由了!”
斗场中,龙骧卫士王坚、李宝、曲端、符延、孟珙、姜才六人拼死挡住场中的戎兵和异族的斗兽,扈兴、杜杲、魏胜、张威四人分散在赵英北身周,护他逃走,无奈赵英北却在此时发起横来,只挑戎兵多处厮杀,龙骧众卫唤他不住,暗暗叫苦,只得随他兔逐狼奔,倒便宜了原先的大汉战俘,就在赵英北把场中的戎兵戎将赶得叫苦连天之时,张骁、费滚、黄升、秦战、花横、吕虎等人,一齐跳上了看台。
花横一上看台,把夺来的刀反手插在后腰腰带上,朝龙骧勇士要了一张弓、一壶箭,混乱中专挑戎将射,十二支破甲狼牙箭,箭箭无虚,都是一箭贯入戎将咽喉。
赵采菱控制飞剑,一剑劈开了半空中的魔毯,拓拔兄妹大叫着左右摔下毯来,赵采菱远远的看见拓拔兄妹俩都被摔到了场外,暗叫不好,急收回飞剑,妖叫道:“带上英北,快走!”
童环就在左近,回道:“那傻子还没上来哩!”赵采菱低头一看,果见赵英北还在场中,不由大急,急运真气娇喝道:“英北!不可恋战,快随我走!”不远处拓拔宗望拿了一对短斧狂笑道:“一个也走不了!”
张骁、费滚认得拓拔宗望,双刀并举,就来战拓拔宗望,拓拔宗望双斧向上一撩。只听“叮铛”两声,张骁、费滚执刀的手全麻了,两把刀也飞上了半空,半天也没见落下来。赵采菱大惊,向场中大喝道:“事急矣!英北赶快上来!”
一咬银牙,意念动处。原本盘在她左手粉臂上的那条蟒形青色纹身竟动了起来,蟒头向臂前一伸,却是青城至宝“绿沉枪”玉臂复又光滑粉腻依旧,她得了青城老祖的秘授,可以将枪、剑、甲都随身带着,不明就里者,还以为她赤手空拳哩!
铁雕、童环为恐有失,招呼赵冲、张开几个兄弟,守在看台的石栏边,放赵英北等十一人上来,自己揉身而上,左右一分,帮助赵采菱抢攻。
秦战、吕虎、潘彩凤等人,明知拓拔宗望骁勇,也各举兵器,来群欧拓拔宗望,张骁、费滚也寻了兵器,复又回身再战,看台上十一名汉将,围着拓拔宗望,走马灯似的厮杀,并没有人敢硬碰硬的接他一斧。
拓拔宗望犹如一头巨熊被人围在中间,咆哮声中,悍然无惧,双斧挥动处,盘头护顶,左挡右杀,汉将手中的兵器不时被他磕得飞了出去,丢了兵器的汉将,复又回头拾了兵器,硬着头皮再战,人人都知道,若是缠不死拓拔宗望,那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斗场中的赵英北听到赵采菱的娇喝,也不发疯了,踩到场壁边堆得高高的人尸,撅着个屁股,努力的往看台上爬,王坚、李宝见他轻身功夫实在不济,又向上丢了几具戎兵的尸体,给他垫脚,赵英北踩着这些人尸,奋力向上一跳,这才双手勾到看台边的石栏,赵冲、张开忙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腕,将这只大虫拖了上来。赵英北刚一站稳。只听耳边有人妖叫:“快闪开!”
一团香喷喷的粉肉就飘了过来,赵英北伸手接住,正是赵采菱,她连人带枪,擦着拓拔宗望的短斧,被磕得倒飞,身后拓拔宗望狞笑着就跟了上来,秦战大惊,在他侧胁背举着一条镔铁棍就打,拓拔宗望理也不理,抬脚踹在了秦战的棍上,秦战惊呼一声,也向后飞了起来,远远的摔在了人群中。
赵英北怪叫一声,劈手抢过赵采菱手中的绿沉枪,迎着拓拔宗望,劈面就打,赵采菱妖声道:“英北!有你这么用枪的吗?”赵英北乃是猛勇之将,不会用枪,只把绿沉宝枪当铁棍来使,拓拔宗望冷笑道:“来得好!”双斧交叉,往上猛磕。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拓拔宗望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忙撇了双斧,向后就滚,混入人群中间,一闪两闪间就不见了。
赵英北胸中也是气血翻搅,他这些日子来,被折磨的很了,饭又没得吃,体力本就不支,又失血过多,击退拓拔宗望之后,也是身体向后一倒,昏了过去。
赵采菱一把扶住他,叫过铁雕、童环,令他们两人轮流背着赵英北,媚目儿一转,发现场中的王坚、李宝等龙骧兄弟,也已经陆续上来,当下娇声发令,令张骁、费滚、黄升、秦战开路,花横、吕虎、陈落、须锐断后,其余众人,一齐用力,带着赵英北,往南门就冲。
却说拓拔宗祥借土遁走了之后,料赵采菱必会从南门杀出,回王府急点精锐骑兵八千直驱南门,远远的只见赵采菱的亲随瘦豹子马山同,带了十数个不三不四的马贼,只在南门口张望,心想肯定是了,急令戎将去抓马山同。
马山同见大批的戎骑过来,料不能敌,剌死了两名戎将之后,骑了藏在街市中的战马,出南门跑了,拓拔宗祥吩咐不必管他,关了南门后,令人搜街,又搜了三十余匹好马出来,料是赵采菱等人逃跑所用,当下就把靠山王府的这八千精骑,密密的布在南门的街上,又布了茅山的“困龙道阵”守株待兔,专等赵采菱自投罗网。
拓拔金铃子的魔毯之上,载了两个人,摇摇晃晃的飞得本就不高,被赵采菱的飞剑劈开魔毯之后,兄妹两人摔在大斗兽场的雪地中,除有些疼痛之外,性命并无大碍,握离儿咬牙站起身来,破口大骂,正想招集皇城军队去剿杀场中的赵采菱时,却见一名宫奴左顾右盼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他似是一愣,旋即悲叫道:“大皇帝陛下,不好了,宫中出大事了!”
握离儿定睛一看,认得是皇后钮钴禄氏身边的贴身宫奴吕芡,忙红着眼睛问道:“贼奴!何事如此慌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