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渊不禁想,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
这一眼,他却像是真正读懂了梵卓。隐忍的、麻木的少年,最终成为了他面前冷酷却温柔的守护者。梵卓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却又……那么真实。
“易渊、易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尤金唤醒了出神的易渊,脸上满是焦急。
之前易渊被亚尔林带走,尤金便莫名其妙地被扔在城堡里,怎么叫门都没有用。时间仿佛静止了,周遭的一切都停了下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不久前,梦境忽然发生了变化,梵卓用异能点燃了城堡,开始大肆杀戮。那样血腥的场面,让一向镇定的尤金都有些害怕。
更糟糕的是,梦境开始出现裂痕,尤金觉得黑漆漆的裂缝里传来强烈的吸力,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他直觉这和梵卓的杀戮有关,才急忙叫醒易渊。
易渊这才注意到,梦境中出现了不少黑色的缝隙,只不过没有感觉到不适。他将尤金推到身后,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的修罗场,眼神搜寻着亚尔林的影子。
亚尔林不知所踪,但易渊感觉得到,他还在附近,帮自己挡住了梦境外的压力。只是他不明白,梵卓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城堡内的血族几乎被屠杀殆尽,梵卓的衣服上已经染满了同族的鲜血。他一步步前行,火焰似乎也在畏惧他,自动分出一条道路。
来到书房前,梵卓手指一动,便打开了紧闭的房门,房间内的两人都是一惊。巴尔萨泽和他的妻子站在一起,见梵卓闯进来,急忙把妻子护在身后。
“你究竟想做什么!”巴尔萨泽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凶狠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竟然是满满的恨意。
“复仇。”梵卓的嗓音如同寒冬的大雪,冰冷无比。”你的妻子做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巴尔萨泽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做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过,自己却都是清楚的,甚至是默许了妻子的做法,只是现在绝不能承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怕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也别以为继承了惩戒人的身份,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梵卓看向面前瑟缩着的女人:“你不打算承认吗?身为贵族,却阴谋刺杀惩戒人,我有资格将你们当场处决。”
巴尔萨泽神情一凌,身边的妻子却动了。女人依旧如结婚时一般美貌,但此时的表情却像是最低等的吸血鬼,变得狰狞怨毒。
“没错,你是惩戒人,可那又怎么样!”女人尖声道,“你已经跟梵卓家旅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城堡里!”
“我只是来取回我寄存的东西。”梵卓冷淡道,“既然你们已经承认了罪行,我以惩戒人之名,剥夺你们的生命。”
看着梵卓掌心腾起的火焰,巴尔萨泽知道今天梵卓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了。可自己的异能又被梵卓提前设下的法阵压制住,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猛地将妻子推倒在地上,巴尔萨泽大声道:“是她、是她做的,和我无关。”
女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尖叫着扑上去撕咬起来,早已经没有半点贵族的样子。
梵卓手掌一扬,火焰便扑到女人身上,将她全身都点燃。女人摔倒在地上,在烈火的焚烧下痛苦地嚎叫,最终被燃尽,只剩下一点灰烬。
巴尔萨泽跌坐在椅子上,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然而当梵卓再次走向他,他立刻站了起来。“你已经杀了她,还要做什么!”
这一次,梵卓没有解释,只给出了两个字:“杀你!”
“你、你……”巴尔萨泽颤抖着指向自己曾经的儿子,“都是因为你,是你的诅咒害了我!如果你没有出生,我就还是风光的族长继承人,我会是最高贵的血族!都是你的错!”
梵卓的脚步微微一顿,却又再次前行,几乎要逼到巴尔萨泽面前。巴尔萨泽惊恐地后退,然而梵卓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阻止了他最后的挣扎。
手掌变成了利刃,直直捅进了他的胸口,没有在意巴尔萨泽眼中的愤恨与不甘,梵卓手臂一动,将巴尔萨泽的心脏挖了出来。男人的身体颓然倒了下去,失去心脏,即使是纯血,也没办法活下去。
易渊始终跟在他身后,看着易渊的身影,胸口一阵闷痛。他知道,梵卓不是真的那么冷血。因为曾经有过期待,才会绝望,才会变得无情。
他忍不住轻声道:“梵卓……”
梵卓似乎有了感应,微微抬起头,却没看到任何人。将巴尔萨泽的心脏扔到地上,梵卓不再停留,朝地下室走去。那里还关着前任惩戒人,现在,是梵卓履行诺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