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迪克把你干晕过去,然后再把你交给他那些外国手下,让他们每个人都用他们的大肉棒轮番上你一遍,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活到明天?嘻嘻,哈哈。」
「到最后,粉红的小屁眼都会被捅烂,人也就像个贱货一样坏掉了。哈哈哈哈。」
……
……
渐渐地,这种幸灾乐祸的声音越来越多,讲话的人其中不乏早上还跟梁森一同熟络聊天着坐在工厂里糊纸盒的囚犯。明明早上他们都还那么友好,现在就是截然不同的一副嘴脸了。
那本书,那本叫做『犯罪心理学』的书上说:「罪犯是这世界上最自卑的一类人群,因为他们的自卑,他们对于环境的转变只能用一种自我的改变来适应。」真的是说对了。好像眼前这帮囚犯的多变。
其实刑警也是这样,但是刑警的多变不是源于自卑,也不是源于自信,只是为了自救。如果不懂得随机应变地自我保护,那么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焦虑地深思着,梁森拆开了鲁伊在三天前送给他的棒棒糖,大口咬碎了那水果味的糖。味道很不错,很甜蜜,会让梁森想起送这东西的男人那张美艳的脸上时常挂着的迷人微笑。想起晚餐后在餐厅,他送梁森花的样子。梁森觉得他是个大白痴,怎么今晚才送花来?如果真的要在这座监狱里被某个外国男人插屁股的话,梁森宁愿那个外国男人是他。
棒棒糖吃完了,剩下了一根纤细的类似吸管的东西,梁森磨尖吸管的顶端,然后将吸管藏在身上。
他刚藏完,鲁伊就顶着毛巾、端着脸盆从外面回来了。鲁伊在澡堂洗完了澡,半长的金发湿淋淋地搭在额前。精壮的毫无赘肉的麦色身体没有穿定制的囚服,而是穿了一条深蓝牛仔裤,光裸着上身。身为白人而过分白皙的脸上有两团被澡堂热气熏出的粉红。
这样的他,竟然会让梁森看得心脏漏跳几拍。牢房对面,挂在大厅的壁钟已经指向了七点五十三分,还只剩下七分钟了。梁森忽然想无限制地放慢时间。
「……鲁伊。」梁森叫鲁伊,口吻异常真诚,「谢谢你这半个月来在监狱里对我的照顾。」
其实鲁伊来这间牢房的第一天,就知道梁森是个卧底,却从未将此事泄露出去,反而还处处帮他打掩护。这大半个月里,要不是因为鲁伊,梁森大概早就因为路筱的死、员警厅的腐败、监狱的压抑、以及查案的压力而完全崩溃。
这个嘴角总是挂着微笑的金发男人开朗、体贴,总是有办法让梁森不过分地深陷在折磨自我的泥淖里。
「不用谢。那没什么。」鲁伊爽快地回答,欺身走向来梁森。两人在海岛监狱第五层的这间E34牢房前面对面地站在一起,靠近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彼此听见。
鲁伊凝视着梁森因为紧张而苍白的面颊,告诉他说:「其实,不瞒你说,我照顾你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人。」
「别跟我开玩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受不了那灼烫的视线炙烤,梁森别传了脸。
「我一点都不害怕迪克。」鲁伊把唇贴向梁森的左耳廓,轻轻在梁森耳边细语,「所以,今晚要是你已经打定注意要被一个男人插屁股的话,让我来做那个男人好了……」
「鲁伊,他们有很多人,而你只有一个人。就……就像……」梁森喉咙发沙,不想将自己此刻所遭受的所有寂寞与孤绝告诉鲁伊。
这种感觉就像梁森被刑警厅安排来到海岛监狱卧底,其实只是让他做一个白白牺牲的棋子。刚才他不是没有冒着危险跟这里的狱警通信,要他们保护他。可是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抱着手等着看今晚他会被迪克那帮野兽如何凌虐。
「我有你,你有我,这样就够了,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鲁伊吻上梁森的耳廓,发出最疼痛的叹息。梁森真的可以提醒鲁伊太多过去。面对着他的时候,鲁伊有在照镜子的错觉。这三年来,那个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真实自我全部因为梁森而再现。
「鲁伊,我知道你是费了好大劲才拥有你想要的人生,所以你还是不要把你自己跟我混为一谈的好。」这种时候,虽然梁森很恐慌,但是也不想拉鲁伊下水。
梁森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很清楚鲁伊从一个FBI探员转变至一个赏金猎人的缘由。他一定因为查案受到了人生中永远不能复原的重创。所以都半个多月了,不管梁森怎么盘问,他都不肯告诉梁森他知道的关于蛇形项链的事情。
抵住鲁伊不断下压的硬实胸膛,「如果你表现好,再等两个月你就可以申请提前释放。当初我们抓你,只是为了把你从何衍的枪口下救出来。」梁森坦言当初抓鲁伊的目的。
「我了解。」鲁伊微笑,「你跟你的伙伴们是好人。只是你们不该把我关来这里。你也不该听你们头儿的安排,主动入狱。」像是在临行前要做的告解,鲁伊跟梁森在这个炎热的香港夏夜第一次对彼此显得坦诚布公的说话。「现在,形势明显已经脱离了你们的掌控。告诉我,到了现在,你还相信你们的政府吗?」
「我……」梁森明显是不相信了。
「那就此放手吧。让我去跟监狱的负责人说,你是卧底的事情,让他们马上把你放出去。」鲁伊以为这是最好打算。
「不,不行,绝对不能那么做……」梁森坚决反对。
「为什么?」鲁伊迷惑。
「因为我来这里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我的政府、还有我的上司可以背叛我,但我永远不会舍弃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为了找出杀害路筱的凶手,我一定会坚持查下去。」梁森低哑着嗓音,双眸炯炯,决绝地在鲁伊耳畔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