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城市街灯点亮了夜。梁森开着一台分局里的国产卡罗拉轿车,将路筱顺路送到路筱的公寓楼下。
「猴子,谢啰。」路筱下车的时候这么感谢梁森,以一种总是要拿他开玩笑的口气说:「对了,猴子,今天那种大场面你竟然没被吓死,实在是老天不长眼。」
「……」梁森将漂亮的脸皱成一团,眼角收紧,恶狠狠地瞪着路筱道,「黑豹!你信不信哪一天,本市报纸的社会版上真的会出现新晋国际刑警被同事残忍枪杀的新闻?不准再叫我猴子!不然老子毙了你!」
「噢?真的?我好怕喔,不过猴子杀得了黑豹?」路筱表示他很瞧不起梁森的战斗力。
「不要以为你胆子粗,就顶得过一切。」梁森提醒已经在朝一栋公寓走去的路筱,「总有一天,会出事。」
本已走远的路筱听到这一句,回转头来,脸色微微寂寞,失落地微笑道:「出事了,就可以把国际刑警的名额让给花豹了。」
「你们还在为那件事不和?」
「……没啦。」
「那就好。总之,这段时间你们俩都要小心,特别是你。」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梁森真的很担心路筱。毕竟这半年来,那件一直未被香港警方侦破的有组织连环杀人案似乎就是冲着路筱来的。
其实,他们今天遇上的这帮极恶东南亚人根本只是普通级别的危险罪犯而已。近来,让整个香港员警厅头疼的是科学怪医的连环分尸案,还有一条总是出现在犯罪现场的银项链。项链的坠子从来都是一条蛇缠在十字架上,没有人知道它的寓意到底是什么。
梁森知道在科学怪医出现前,路筱就有那样的项链了。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极待去揭穿的秘密。三分钟过去后,抬头看到路筱平安回到十六楼的公寓,点亮了屋子里的灯,梁森才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夏天的香港很喧嚣,街道上人声鼎沸。一个人寂寞开车回到自己住所的途中,梁森停在了一家蛋糕店前。在下车进店前,梁森抽出车子的储物格,拿出一本护照。护照左上方贴着护照的所有人肖像,是一个很帅的金发男子在微笑。
他是鲁伊·兰德尔,美国国籍,二十四岁,出生日:一九XX年X月XX日。他就是今天在废山上神不知、鬼不觉狙杀了八个人的厉害家伙。
看到他的出生日期,梁森模糊的印象得到确认,原来那家伙真的是在二十四年前的今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今天他为香港重案组解决了棘手的八名重犯,虽然从刻板的规矩来说,他这样杀人,梁森完全有理由将他抓进监牢,让法官判他重刑。
可是,梁森却觉得今天那千钧一发的危机能利索且漂亮地解决,并又让在场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他及时的出现应该是最好的。
况且,被他干掉的那帮人本身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不仅走私毒品、枪支,竟然还可以对无辜市民痛下杀手。所以,梁森仔细抉择,定夺了又定夺,用冗长的时间抽完一支香烟后走下车去,问蛋糕店的女服务生买一个生日蛋糕。
服务态度周到的女服务生回问是要买给谁。梁森被问住了,蹙眉想了想,才说:「一个二十四岁的外国朋友。」
「那……要等一个多小时喔,因为糕点师父现做,会需要一些时间。」服务生说。
「哈?」梁森不晓得还要这么麻烦,「算了。」梁森准备要走,跟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对峙了整天以后,谁还有那精力等一个蛋糕的出炉。而且重点是,这蛋糕又不是买给女朋友,只是买给一个死皮赖脸赖住梁森的坏家伙。
「如果赶时间的话,那先生不如买这种已经烤好的?」
「好。」
「而且这个草莓蛋糕还打折喔。」
「随便了。」梁森看也没看那个蛋糕,就让女服务生包起来。
半个小时后,梁森回到了家。换完鞋,径直来到卧室,发现鲁伊还是双手完好地被铐在手铐里,坐在地上看娱乐杂志跟听音乐。被铐在一起的手略显笨拙地翻着杂志书页。
耳朵上则是挂着梁森最喜欢的高清音质耳机。他正在听嘈杂的重金属音乐,跟着音乐节奏,非常自得地摇头晃脑,模样看似十分享受被梁森这么囚禁在这间狭小卧室的。
梁森上前去,摘掉他头戴的耳机,问他:「喂,你还要故意在我面前演多久?」梁森知道他今天出去了。不管他扮出如何一副他在这里乖乖待了一整天的样子,他今天真的是出去了,并且还用了他那把危险的一枪就足以让人毙命的狙击枪。
「呀,亲爱的。你回来啦。」一头金发的鲁伊睁开深蓝、晶亮的眸子,笑问梁森:「今天在警局工作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