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楷寒毛根根竖起，几近发狂地瞪着眼前的青年，他眼里简直要蒙上一层血雾：「罗铭恩！你疯了吗？你替童善做事？文姨是他杀的，爸爸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给他卖命？」
青年漠然地：「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
「季云霄是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
「……」
「我可不是他亲生的，你们别自作多情啊。」
「……」
「反正我恨季云霄，我也恨你。就这么简单。」
◇◆◇
季绍楷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那文姨呢？你这样，她能瞑目吗？」
青年淡淡道：「哦，她不就是因为季云霄才死的吗？」
季绍楷战栗着，他在几近窒息的痛苦里，望着青年那若无其事的、事不关己的淡然神情，翻江倒海的心痛和愤怒令他双眼一片模糊。
「我要杀了你！」
青年笑道：「你行吗？」
季绍楷怒吼着扑了上去，这是他和他第一次正面交手。
他知道自己身手远不如罗铭恩，但他希望能有奇迹，人在极度愤怒之下，不是都会突破极限，做到一些原本无法做到的事吗？
然而无情的现实是，并没有什么反转，没有什么奇迹，他完全不是罗铭恩的对手。
虽然他拖延了罗铭恩很久，但那已经不是对决，而是单方面的纠缠。
他知道自己的鼻梁断了，肋骨也断了，因为他到最后都挣扎着不想放走罗铭恩，胳膊也脱臼了。
青年说：「你还真会死缠烂打啊。」
季绍楷躺在地上，再没法动弹，他气息奄奄地：「我一定会抓到你。」
青年笑道：「等有了这本事再说。」
季绍楷被送进医院以后，发了一场高烧，转为肺炎。
他知道罗铭恩误入歧途，他知道他们分道扬镳，可是他不知道会这么彻底，这么狠。
他在那些迷糊的噩梦里，一遍遍看到父亲，看到文姨，看到那个少年白皙的、稚气的、胆怯的面孔。他朝他伸出手来，但他避开了。
他在灼热的煎熬中挣扎，呓语，反反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略微清楚的意识，他睁开眼睛。
种种幻象消散殆尽，青年那带着淡淡嘲弄的眼睛也只是褪去的幻影。映入他眼中的是未婚妻含泪的双眼。
陈思语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满眼都是血丝，见他醒来，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太好了，你醒了！」
季绍楷还在晕眩，头痛的感觉像有人在一拳一拳砸着他的太阳穴一样，呼吸的时候断裂的肋骨带给他一阵阵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