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广庆的女人兰梅走后,周青起床去上了趟茅房,然后便回屋睡了。
几声鸡啼,一觉醒来,又是一晚过去了。
江渔村还是那个僻静的江渔村,没有任何的变化。
村民们一如既往的早起,吃早饭,然后下地干活。
只是天气在一天天的转凉,再转凉,不觉已是深秋了。
这天虽然日头明媚,但是下地干活的村民们已经穿上了外衣。
山风吹来,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了。
……
这日夜晚,周青正在他办公的屋里批改学生的作业本,忽然,村长拍响了木门。
周青以为是村长的女人金莲,或者是赵广庆的女人兰梅,所以他也就懒得问了,直接起身走向门前,扒开门闩,然后拽开木门。
当他忽然瞅见是村长伫立在门外的时候,他暗自一怔,忙称呼道:“村长。”
莫名的,只见村长铁青着脸,打量了周青一眼,然后啥子也没说,只是迈步跨过了门槛,穿过屋中央,走到床沿,转身坐了下来。
周青暗自怔了怔,然后关上了木门,转身看了看村长,暗自心想,格老子的,村长今晚咋子的啦?咋子就这脸鬼样子的呢?
周青正想着,村长忽然白了周青一眼,说了句:“你个龟儿子的,自己说,老子对你不错了的吧?”
听村长这么的一说,周青更是懵怔的看了看村长,然后懵懂点了点头:“嗯。”
“那你个龟儿子的为啥子还要叶文婷报警呢?”这时,村长质问道,“说我们村里有买媳妇的家庭呢?”
听村长倏然这么的一问,周青心里猛地一怔,但他尽量镇定着自己,看着村长,装糊涂的问道:“村长啊,你说的啥子的嘛?”
“哼!”村长严肃的瞅着他,“你个龟儿子的别跟老子装糊涂了的!老子今日从县城回来,已经听说了的,说是一个女的打的110,匿名报警的。这事,老子还不清楚啊?这两天,就叶文婷来过我们江渔村的,然后她昨日上午一出村,下午县公安局的人就来了的,说是有个女的匿名报警说我们江渔村有买媳妇的家庭。幸好公安局的卢队长都是老熟人了的,要不然昨日准出事不可的。这儿也没别人,就我和你,所以你个龟儿子的,老实的说吧,是不是你个龟儿子的要叶文婷报警的?还是你个龟儿子的跟叶文婷讲了我们江渔村有买媳妇的家庭,所以她自发报警了的?”
听村长这么和蔼的问,周青暗自怔了怔,然后又打量了村长一眼,心里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但他还是没敢吱声。
村长见他没敢言声,又说道:“好啦,你个龟儿子的不说,老子也晓得了的。别看老子天天守在这个鬼打的江渔村,但是就你周青这个龟儿子的心里在想啥子玩意,老子还是能猜到的。你就老实地跟老子说吧,没事的。如果真的有事的话,老子今晚就不会私下来找你个龟儿子的问了的,而是会叫你个龟儿子的去祠堂问的,你个龟儿子的也晓得的,去了祠堂的话,可是就没有啥子好果子吃的哦。”
周青又暗自怔了怔,忽然说道:“是这个样子的,那晚我也是无意跟叶文婷说了句,我们江渔村有买媳妇的家庭,但是老子也没想到她个瓜婆娘会去报警的嘛?啥子叫110报警,老子晓都不晓得的。”
村长见周青如此诚实的说了出来,但他还是怀疑的打量了周青一眼,确认道:“事情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嗯。”周青点了点头。
村长又打量了周青一眼,说道:“要是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好的。”
“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撒!”周青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回道。
“那就好的。放心吧,老子晓得了就行了的,不会说出去的。要是说了出去的话,你个龟儿子的就等着被他们活活打死吧。到那个时候,老子也是没得啥子办法控制局势的。”说着,村长又是和蔼的看了看周青,继续说道,“明日上午,你给学生放假吧,因为村里所有的人都要去祠堂开会的,就为了查这件事情的。你个瓜娃子的,记好了哦,明日不管别人咋样子问你,你就是死活都不承认你跟叶文婷说过我们村买媳妇的事情,晓得了撒?”
听村长这么一说,周青忙点了点头:“嗯。晓得了。”
“放心吧,这事老子会替你个瓜娃子摆平的。反正也没出啥子大的问题,也不是很难摆平的。要是真把你个瓜娃子给抖露出来了的话,明日在祠堂就会被活活打死的。日后,你个瓜娃子可记住了,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们村买媳妇的事情跟外人说的。”
“晓得了的。”周青忙回道。
“晓得就好。”这时,村长面色一喜,“嘿,我想日后也没得啥子外人来江渔村了的。”
说着,村长忙兜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出来,又是笑道:“嘿,你个瓜娃子晓得这个是啥子玩意不?”
周青惊奇的瞅着村长手头的证件,问道:“啥子玩意的嘛?”
“嘿,”村长乐道,“还能是啥子玩意啊?不就是教师资格证书呗。老子昨日进城就是为了你的这事的。给,你看看,上面可是写着你周青的名字的哦,而且还盖了红红的戳的哦,日后你个瓜娃子也是国家的人了哦。”
周青忙见过村长手头的证件,欣喜打开看了看:“嘿,麻烦村长了哦!”
“嘿,麻烦啥子玩意的嘛?日后你个瓜娃子好好教书就是了的。还有,老子现在可是在培养你当下一届村长的哦。”
“这……”周青却是忽然怔了怔,“村长啊,我记得以前不是跟你说了的嘛,我不想当村干部的嘛?”
“哎呀,”村长皱了皱眉头,“当村长又有啥子不好的嘛?人家想当村长,老子还不稀罕的呢。老子这不就是看你个瓜娃子还有点儿水平的嘛。但是,你个瓜娃子可记住了哦,等日后你当了村长的话,一定要维护好那些买媳妇的家庭的哦。你个瓜娃子想想,假如我们的男人都娶不上媳妇的话,咋子传宗接代的嘛?那样子的话,我们的江渔村日后岂不是就黄了的吗?”
“嗯?”周青暗自怔了怔,“就这个鬼打的江渔村,黄了就黄了的呗,有啥子可惜的嘛?”
“你个瓜娃子真是瓜兮兮的!这个江渔村虽然不好,但是也是我们祖辈留下了的一个村落的嘛,咋子就能让它黄了的呢?”
“可是……”周青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村长一眼,“可是我们总不可能老是靠买媳妇的撒,这个办法本来子就是不得行的,犯法的撒。”
“这个我也晓得,但是不去买媳妇的话,又有啥子办法的嘛?有好多的事情是不得已才为之的,你个瓜娃子明白不咯?就像这次教委破例给你教师资格证书一个样子的撒。你以为教委很愿意这样子做的吗?这不也是没得啥子办法的嘛?这个村里总得有个老师才行的嘛。”
“嗯?”周青又暗自怔了怔,说道,“可是村长你晓得不?那些被卖到我们村里来的女的都是被骗卖来的,所以说,村长你也应该想想人家的痛苦撒。我们总不可能就为了传宗接代这个目的,而让更多的人痛苦的吧?”
“老子也晓得她们痛苦的,老子更加晓得她们都想逃走的,所以村规才严格的嘛。你个瓜娃子不要跟老子讲这个,老子晓得的不比你个瓜娃子少的。老子刚刚也说了的,很多的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好啦,很晚了,老子得回去睡了。”说着,村长就一边站起了身来。
周青见村长要走了,他也就没再言声了。只是他心里感觉甚是无奈,只为了于静和陆晴雨她们而感到无奈的。
但是,他的决心已定,不管咋个样子的,他都会呆着于静和陆晴雨她们逃出江渔村的。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的而已。
虽然村长说他瓜兮兮的,但是他并不傻的。
村长迈步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忙回头冲周青说道:“喂,你个瓜娃子的,可要记住了的哦,明日上午上祠堂,你就说你啥子都不晓得就行了的哦。”
“嗯。”周青忙点头道,“我晓得了的,村长。”
“……”
……
就在村长走了没一会儿,赵广庆的女人兰梅又从学校的后墙根处冒出了身影来,然后顺着屋檐,朝周青办公的屋里走去了。
周青刚关上木门,扒上门闩,木门就被啪啪啪的拍响了。
于是,周青忙回转身,扒开门闩,拽开了木门。
待门一打开,赵广庆的女人兰梅伫立在门外,便是冲周青一乐:“嘿,你个瓜娃子的在这江渔村混得不错的嘛,村长的女人金莲偷偷陪你个瓜娃子的睡觉觉,且村长还对你个瓜娃子的那么的好,真是羡慕死你兰梅婶了。”
听她这么一说,周青暗自一怔,然后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听见我和村长在讲话了啊?”
“嗯。”赵广庆的女人兰梅点头,回道,“听见了啊。村长不是帮你个瓜娃子的去教委领了个教师资格证书来了的嘛。”
“那你还听见了啥子啊?”周青又问道。
“老娘就听见了这个,其它啥子也没听见的。”回答着,赵广庆的女人兰梅又是一笑,“嘿,你个瓜娃子的,放心吧,老娘就算听见了啥子的话,也是不会乱说的。”
说着这句话之后,赵广庆的女人兰梅就跨步进了屋里,然后冲周青说道:“你个瓜娃子,还愣着做啥子的嘛?关门撒。”
“嗯。”周青应了一声,然后给关上门。
等周青转过身的时候,赵广庆的女人兰梅已经在床沿坐下了,正在一边弄掉衣衫了,她瞟了周青一眼,说道:“你个瓜娃子的,快点的撒。和你兰梅婶也不陌生了撒。今晚得抓紧点儿时间,因为你兰梅婶还得快赶回去的。”
听她这么的说,周青也没有着急,只是迈步缓慢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就在这时,木门被啪啪啪的拍响了。
惊吓得赵广庆的女人兰梅惶急松开嘴,头皮一阵发麻,瞠目结舌的。
周青也被惊吓得目瞪口呆的,屏住了呼吸,没敢吱声。
然后只听见村长在门外嚷道:“喂,周青啊,我的烟落在了你的床|上。”
听是村长,周青更是胆颤了起来,一时没敢吱声。
这时,赵广庆的女人兰梅一个机灵,惶急抓起她的衣衫给塞到了被子底下,然后就忙起身,转身在床前蹲下,朝床底下爬了进去,接着,只见她从床底下伸手出来,将她的鞋也给拿了进去。
周青见她躲藏了起来,他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冲木门外回道:“村长啊,你等一哈。”
“嗯。”村长在门外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