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晓飞清楚,自己明明见证过画中女子的转身,尤其是那只充满怨毒的眼,还有方才杜伟所说的鬼脸,这一切说明这幅画分明有古怪,可为何此刻又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的几天,卓晓飞就跟沈教授当时一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将那幅画贴在前方的画架上,日以继夜地观摩,却一连几天不见异状。
画中女子一直维持着巧笑倩兮的姿态,不见转身,更不见有什么灵异的变化。卓晓飞感到十分困惑。若是幻觉,难道自己和恩师、师母、杜伟会同时产生幻觉?若先前的灵异现象真的产生过,如今为何又骤然消失?
画中的白衣女子,在警方近两个月的调查中,找不到一丝线索。卓晓飞曾协助警方到香山一带搜寻,未曾见过她半丝影子。
其实在卓晓飞心目中,那个白衣女子根本不是来自人间,而是从上天下凡、昙花一现的仙女。尽管她的画像吓死了恩师,但卓晓飞总是隐隐地认为,这件事绝非简单,而是有着匪夷所思的内幕。
一切真相,或许只能当再次见到那神秘的白衣女子时,方可揭晓。我望着卓晓飞,他一边打开第二瓶红酒,一边又用那种挑战的眼神望着我。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在这荒郊野外的寓所里,窗外风声如厉鬼呼啸,客厅里的灯光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昏黄,再加上那围绕四周蒙上布幔的画架,实在有一种诡异的气氛。
我打了一个哈哈,道:“我实在不确定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因为我自己从未见过,但从你叙述中,我却感到有一种思维的圈套,这圈套引导我往鬼方面去想,可我却注意到一个细节,使我猜测这故事中的白衣女子多半不是鬼。”
卓晓飞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道:“哦,到底是什么细节使你轻易就否认了我的鬼故事?”我笑道:“很简单,因为你是在白天遇到那个白衣女子,而且你又未在眼睛上抹牛眼泪,所以你怎会在白日见鬼?”
卓晓飞为我倒酒,摇头笑道:“那你认为那个女子是什么人?”我道:“是什么人我怎么猜得出来?反正她一定不是鬼。至于一幅画中的女子会转身,且变出一张恐怖的鬼脸,这可能是人为的魔术。”
卓晓飞苦笑道:“李先生,你的思维很缜密,但这件事若是真这么简单,我又何必将你请到这荒山野岭来?李先生,你对鬼只是一种传统的认知,你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灵异事件。”
我闻言一惊,道:“难道那白衣女子真的是鬼?难道世间真有白日见鬼这回事?”卓晓飞端起瓷碗,将酒一饮而尽,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悲苦的神色,道:“鬼也好,人也好,都在六道众生里受苦,其本质又有何区别?
在佛的眼里,众生平等,皆在服食着贪嗔痴的毒药。我就算见鬼,也是空相。见人见鬼,又有什么区分?”我听他忽然大谈佛法,很是诧异,越发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当下默默地呷着酒,听他继续讲下去。
卓晓飞像木偶一样,坐在那幅画前足足半个月,也未曾见到什么灵异的现象,于是他终于结束这种守株待兔般的方法,收起画卷,决定到香山去寻找。
他始终认为,香山是寻找那白衣女子的唯一线索,尽管警方出动大量人力,也未曾找到那女子的半点踪影,但卓晓飞却在潜意识里认为,既然那女子已在自己生命里出现,就一定会再次与她相逢。
因为沈教授的死,卓晓飞早已被取消了去欧洲深造的机会,葛丽也与他分手,但他对这些都毫不在意,他认为自己生命剩下的唯有一件事,就是在香山去寻找那名白衣女子。
不管是人是鬼,他都要把她找出来!深秋的香山,枫叶已经红似火。在络绎不绝的游人中,每日总有一名衣着朴素、神情专注的少年,背着画架四处漫行,遇到令人心动的美景,便坐下来画画。
他画的都是香山上的枫叶,但每一副都有不同的内容和风格。有的是整个山腰的枫树,仿佛燃烧了半天的红火,有的只是溪水中一片轻轻浮游的枫叶,却似有着灵动的生命。
卓晓飞的画得到了游人们的由衷赞叹,家境贫寒的他,在这漫游作画的日子里,已经得到了好几次高薪就职的机遇。好几家杂志社请他去做设计,还有一个艺术家协会请他加入,但这些都被卓晓飞婉言谢绝。
这期间卓晓飞还遇到过一件奇事,记得有一次,两名时尚靓丽的女郎到香山游玩,慕名找到卓晓飞,请他为自己画肖像。卓晓飞冷冷道:“我只会画裸体肖像,你们可愿意脱掉衣服?”
他这样说,并非出于邪念,而是想借此话将两名美女遣走,不要打扰自己的清净,却不料那两名美女听了卓晓飞的话,对望一眼,微微一笑,二话不说,立刻脱起衣服来,把卓晓飞吓了一大跳。
当两具令人血脉贲张的胴体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只好拿起笔,为两名美女画裸体像。完成之后,他将两幅画丢到地上,冷冷地看了两名美女一眼,转身正欲离开,忽听一名女子嗲声道:“得了你的宝笔,难道就这样让你走了?我们难道不该报答你一下?”
卓晓飞转头看见两名美女齐齐趴在地上,翘起丰臀,胸前两只肥硕的奶子下垂晃荡,极尽挑逗之能事。
卓晓飞自从将葛丽搞掉之后,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女人。因为牵挂画中女子,他对其它女性本来早已失去了兴趣,但今日得此艳遇,不由勾起了心底隐藏的原始欲望,于是一边叹息着,一边解开裤带走过去,从后面将两名美女搞掉了。
当他用手握着鸡巴,任由精液在两名美女的丰臀上喷射之际,天边夕阳正美,映着满山枫叶,景色绝佳,又到了作画的良机。
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正想吩咐那两名美女穿好衣服站在山崖边,打算再给她们画一幅肖像时,却早已不见了两名美女的踪影。事后卓晓飞才感觉到这件事透着诡异,去向半山腰寺庙里的一位老僧请教,那老僧说他一定是遇到了狐精。
狐精?卓晓飞不由想起了那神秘的白衣女子。那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是不是狐精呢?卓晓飞无法判断,只知道不管她是什么,自己都急切地盼望着她再度出现。然而直到冬天,香山的落叶已被皑皑白雪覆盖,白衣女子还是没有出现。
卓晓飞有些失望,但一直没有气馁。他时常想:“我如此投入地作画,她若真有感应,为何不出来见我?难道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卓晓飞发觉,自己爱上了白衣女子,爱上了一个神秘莫测、不知是人是鬼的倩影!
他觉得自己疯了,可已经无法理智!他发誓要通过作画,将她引出来!从那年冬天开始,他不再画其它任何事物。每当他摊开画布,他的笔勾勒出来的,是一个靓丽无比的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人是鬼,究竟芳踪何处,他丝毫不知,但他就是要画她!
第二瓶红酒又快喝尽,我发现卓晓飞的语调越发激动,不由受到感染,举杯叹道:“不管她是人是鬼,你这份痴情,也足以感动天地了。”
卓晓飞盯着我,咬牙问道:“你知道我画了她多少年?”我望着沙发四周的画架,道:“从你十年前第一次遇见她,到现在…莫非你画了十年?”卓晓飞点点头。我惊道:“难道你画了她十年,她还是一次也未再出现过?”卓晓飞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