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常常做着这样的美梦…跟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在这样远离尘世的地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争…”突然的一声雷鸣震耳,杨欣吓了一跳。
“你大概从来没有在这么近距离听过雷声?”她开始忙碌地拉开一只质料细腻的鹅绒软被:“这里的春夏之交,常常会在黎明时遇到雷阵雨…”
风筝只一斜,就突地钻入了浓密的云层之内,通云层实际只是一大团水珠雾气,浓得看不穿天和地,浓得很快就衣衫尽湿。袁紫霞已经抖开了那张软被,竟然是缝制成“睡袋”那样的一个圆套,只有一端有开口“快钻进去!”
这张软被的质地非常细腻,竟然连雨水都渗不进去,只会结成水珠而滑开,当然就连冷空气也阻隔在外面啦!一钻进来就温暖无比,尤其是跟心爱的人挤在这里面时…这里面也实在是太挤了。一些,当初她设计这“睡袋”时已经尽量要宽大舒适。
可是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需要装进两个人。她就只能这样跟他一起贴身挤在这里面,而他大概因为湿衣服不舒服,竟在有限的活动空间里,把湿衣脱掉,变成赤裸身体。
跟一个赤裸的男人挤在这里?她只一想就开始发抖…而更叫她发抖的是,他又开始为自己剥除湿透的衣裳了,她惊慌心跳:“你要干什么?”
“不要,生病!”她惊慌害伯,却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也没有理由非要找个“病”来生生…她颤抖着:“其实不用怕,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要嫁给你,只是…”
三两下就已被他剥了个精光。“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而且…”赤裸接触中,她已不克自制了。
“而且这样的“洞房”是不是太简陋了些?”而他早已经强敌压境,兵临城下了。袁紫霞娇弱地将头埋在他胸膛上:“妾是蒲柳之姿,君当怜花惜玉…”
而他那里听得进这些文认认的话?但是他的动作却十分温柔细致,轻怜蜜爱…仰望天空,黑仍是漆黑,那有可能看得到什么“大风筝”
但是经欧阳婷这样一描述,她们竟个个都无限向往那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恩爱,能在万里高空,绝尘出世的思爱,岂非真的是“神仙眷侣!
然而隐隐中有雷鸣在滚动,这暮春初夏的天气,变化真大。芸娘与凌玉娇二人心中所想,却是另外一件事:“衣霞山庄”云深不知处…
那衣蝶与紫霞二人,其中又有一个是想置杨欣于死地的。大家都知道杨欣是“衣霞山庄”的姑爷,这排名天下第一的赫赫世家,怎么可能轻易把“姑爷”拿出来与她们共享?
最重要的是,那蔷薇夫人的遣志,是绝对没可能达成的了了。想要用杨欣为“饵”来钓大鱼,如今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斜眼望了欧阳婷一眼,她正与宁儿馨儿交上了朋友,正聊得兴高采烈处,放声哈哈大笑,只听馨儿道:“真可惜,如果我们在旁边,保证也让你练到第六关。”
宁儿却道:“以后还有机会。”却又压低声音:“这次你得先打开你的那个“门”请“他”进来才行。”馨儿笑道:“这就叫“引狼入室””宁儿叫道:“不对,应该叫“请君入瓮”!”
欧阳婷羞红了脸道:“好像是“开门揖盗”吧?”她三人无忧无虑,相对大笑。赵君壁试探着问欧阳婷:“你真的不知道“衣霞山庄”在那里?”
欧阳婷叹道:“我们“银霞三十六骑”只是袁紫霞小姐闲极无聊时,训练着陪她玩玩的,绝对算不上是她的心腹。”突然紫鹤顾平匆匆而入,向芸娘禀道:“监主快走,卢晋王、平辽大元帅、尉迟将军来了。”
“尉迟敬德?”芸娘心中暗惊,却强自镇定道:“他来干什么?他来就来,我干嘛要赶快走?”顾平却急道:“这一次他好像是冲着咱们“控鹤监”来的。”
芸娘吃惊:“我们什么时候犯到他了?”只听一阵快速步履移动,显是大批人马在移动,芸娘匆匆向凌玉娇等人道:“官场体制,你们先走!”她们果然紧急起身土则门却已传来步履声,传呼声:“卢晋王驾到!”
芸娘急道:“走后门,越墙而出。”凌玉娇道:“那你…”芸娘急喝:“快去!”她们只得匆匆由后门退出土洲面已被推开,进来两名卫士,往门边一站,喝道:“卢晋王驾到,董芸娘跪接!”
果然又是八名中军,八名军将,鱼贯而入,最后才是这位高龄七十,老体健硕的卢晋王尉迟恭,外号敬德的老将军,全副武装,钢盔麾甲,手握镇铁丈八长矛,大步而入,当门而立,手中长丈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当地一声,地上铺的青石板竟被震动碎裂,厉声阳道:“小小一个控鹤监主,见了本王还不跪接?”
***相传唐太宗李世民有一次宫廷闹鬼,说是有一条被魏徵斩了头的“龙王”不断来喊冤,要求索命。
李世民吓得生病,还好有一位大将徐茂功,和这位平道有功而封为卢晋王的尉迟恭,轮流在皇帚寝室前面“站卫兵”才将鬼魂镇住!
(相传后人将他二人画像贴在门上,封为门神,黑脸的那位就是他。看在他是大唐朝的开国功臣份上,年龄也足够当祖父啦,芸娘也只好以朝臣之褶,跪地参见:“卑职控鹤监主董芸娘,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左右髁将已抬过一张巨型虎皮交椅,往正中一放,恭请这位老将军坐好。他才大刺刺地向左右中军道:“她说什么?控鹤监是个什么部门,属那一司管辖,负责什么事呀?”
那中军居然颇有见识,向这位王爷回话:“玄武门事件之后,当今圣上以密旨令刑部侍郎斐寂,设监密查在逃附马沈亚之与太仆杨义臣等人,很办了几件大案,后来圣上就正式下旨,成立“控鹤监”专门为皇帝侦办大案。”
这尉迟敬德一拍座椅怒道:“原来皇上到现在为止,还在担心他的龙椅坐不稳…”他又转向芸娘:“起来回话。”芸娘起身道:“是!”尉暹敬德道:“如今的监主是你?”芸娘取出那面玄铁令牌。双手呈上:“是…”
尉迟敬德道:“不必看啦,你如此劳师动众,办什么案子呀?”芸娘心中打突,只好回道:“有线报指称,隋炀余孽,蠢蠢欲动…”
尉迟敬德重重地嗯了一声:“隋炀余孽,都是些什么人呀?在那里呀?什么时候动呀?怎么动呀?”芸娘嗫嚅不能成言。
恰在此时,中军在门外传呼:“安州都督社苇、黄州都督武士瑾求见…”尉迟敬德向左右点点头,这室内中军亦高声传呼:“宣!”
一阵步履声,二位都督身穿二品朝服,连夜赶来,向这位“卢晋王”叩拜。武士瑾道:“王爷夤夜驾临,未曾远迎,罪该万死!”尉迟敬德冷哼道:“据传你黄州与安州接壤之大别山区,有隋炀余孽,蠢衰欲动,你二人为何知情不报?”
这二人大骇,急叩头如捣蒜:“属下该死,属下不知情!”“你不知情?她却知情!”他二人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芸娘。“她…是谁?”“她是控鹤监主。”
这二人又吓一跳,他们早就知道控鹤监专门诬陷,罗炽罪证,这次却不是一口咬定就能下台,非得真的交一两个真的“余孽”出来才行的。
一想到这里,他二人又立时汗流浃背,心惊胆跳。老实说唐朝自李渊开国,世民登基,至今不过三十余年,满朝文武,社稷栋梁,能有几个是唐朝的人才?
绝大部份来自于前朝,不是杨坚的人就是杨广的人,要把帽子,岂不个个是“余孽”?尉迟敬德冷哼道:“董芸娘,你就说几个人给他们听听。”芸娘张口结舌,讷讷不能成言。
尉迟敬德道:“好吧,你既怕吓到他二人,本王就先说一个大概…”芸娘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只听尉迟敬德清清楚楚地说道:“隋炀帝杨广,亲自选中的一位“东宫太子”叫杨欣,如今已流窜大别山“衣霞山庄”与杨广旧臣司农少卿袁造、内史令袁媛、右仆射萧钜、刑部侍郎虞世基等人,聚集十万之众…”
这社苇与武士瑾二人亦惊亦喜,惊的是自己身为朝廷派驻的都督,一方重臣,境内有如此大事竟然毫无所闻。喜的是,这次“控鹤监”竟没有趁机攀诬,陷人入罪。
芸娘却更是瞪大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自己领导“控鹤监”专做“汇集情报”之事,而这老甭么会知道得比自己还多?如果他只是随口说说,他又怎么知道杨欣已逃入大别山区?正在揣测不安之际,尉运敬德突然大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