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厅中众人再没有什么新论,微笑道:“照咱们的行程,过两日就能到湖北,你们与小竹姐妹一场,抓紧时日多和她聚聚吧,若要酒席瓜果,尽管吩咐小二。”
两女谢过后,小兰对小梅撅嘴道:“小竹也真是,那样的家回去干嘛?不若咱们今晚劝一劝她…”
我摇头道:“你们不要劝她,寻常百姓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把女儿卖到勾栏,山村生活虽然单调清贫一些,但安详宁静,未必不是一种好选择,再说我不会让她空手回去。”
小兰感动道:“爷,你真是太好了!”我笑道:“你们几个相貌儿美,又听话又乖巧,我才这样好,爷可不是好人…”小梅和小兰两女闻言都脸红垂下头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咱们才慢慢上路,午间到了许昌就住了下来。此时许昌城内武林中人已听到关于如雨的传闻,也是众说纷纭,但异口同辞肯定的一点,就是柳如雨盗出的东西极为珍贵,就算不是《玄阴真经》,也是惊天动地的宝贝。
天福酒楼是许昌最气派、最热闹的酒楼,此刻正是中午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一楼大厅、二三楼雅座无一空缺,嘈嚣喧闹,简直象炸开了锅。
席间众人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突然一阵紧雨般的马蹄从西门方向奔了过来,刚在酒楼前停下,就冲进来一个神色焦急、秀丽娇艳的女人。
这女人白衫似雪,体态风流,腰肢上紧缚着一条水红束腰,益发显得纤细不足一握。她冲到大厅中央,匆匆环目一扫,又冲上二楼,片刻就跃了下来,出门上马急驰而去。
虽然这女人不象昔日一样神采飞扬、招蜂引蝶,不过许多人还是认出她便是“天下第一荡妇”柳媚娘柳如雨。据说“阴风老怪”
正四处寻她,看她神色如此仓皇,却不知又在找谁?难道是想托庇于某人翼下,躲过仇独行搜捕?各人难免暗自猜测,心中打算。我跟着如雨从南门出城,给她换过衣衫,戴上那张黑瘦人皮面具,扮成个男人一起回到城中。
下午七人一起出去采购,买了些衣衫,又去了趟首饰铺。如雨闻名的不是武功而是她的艳名,此时打主意的人还真不少,地方上有点势力的帮派都能轻易查出她出城后就再无踪迹,料定她定是虚晃一招。
城里虽然表面上甚是平静,但暗潮汹涌,光是到客栈踩点探察的人都有几批。傍晚时分柳如雨居然大模大样的到天福楼喝酒,我在大厅一角不显眼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坐下,见她神色从容,笑意盈盈,底搂大厅里众人先是一愣,立即便有人站起招呼。那腰插一对判官笔的大汉首先站起抱拳大声道:“柳姑娘,在下乃兴隆帮香主柯天成,久仰姑娘大名,不知可否屈尊赏脸一叙?”如雨瞟了他一眼,笑吟吟的说道:“要找姑奶奶谈话,你还不够俊!”
那柯天成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颇为狰狞。厅中顿时有人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但立即忍住,神色紧张如大祸临头,看来这兴隆帮势力颇大。
那柯天成环目一扫,许多人顿时连话也不敢说,惟恐被以为是低声嘲笑,他笑道:“在下怎能入柳姑娘法眼,不过敝帮却有许多少年俊杰,定不会令姑娘寂寞!”
如雨银铃般的笑了起来,说道:“兴隆帮想要《玄阴真经》,你们惹得起仇老爷子吗?”言罢不再理柯天成,径自坐下唤酒点菜。如雨无异承认了自己确是有《玄阴真经》,此言一出,柯天成目露精光,果然不再套近乎,同桌的一个劲装汉子却悄悄溜了出去。
厅内还有其他帮会人物,也有些拳师、镖头以及正道中人,众人的谈话声都压了下来,嗡嗡一片。如雨吃了些菜,小饮了几杯,站起掷了一块银子在桌上,格格笑道:“今儿这酒不好喝,回家去了!”
一面往外走去。如雨慢悠悠的往南门走去,身后跟了数人。此时日落西山,若再不动手,待天色入黑,她逃脱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刚出城门,路边就跳出五个蒙面人拦住去路,其中两人持刀,一人握着把青钢剑,一个拿了把铁尺,最后一个倒提着根铁鞭。
如雨喜笑颜开的打量着这五人,笑道:“各位有何贵干?”五人扇型般展开,居中提着铁鞭那人哼道:“柳媚娘,少废话,把东西交出来!”
如雨慢慢把玄珠剑拔了出来,哼道:“凭你们几个就想抢《玄阴真经》?未免太不自量力!”那人不再多说,冷冷地道:“老三,要活的!”
那握剑之人招呼也不打,跃上来一剑向如雨肩上劈去,如雨向左跃开,他又收剑横斩,剑法极为普通。如雨左右闪躲,既不招架也不出剑,提鞭那人又道:“老大、老二,一起上!”
持刀那两人跃入战圈,我担心如雨有失,慢慢移到道旁,只是隐匿身形不被他们发觉。那老大老二似乎经常一块对敌,彼此照应,武功也比老三要好些,刀风呼呼,很有威势。
如雨展开身法,忽退忽进,偶尔挡上一剑,仍是游刃有余。提鞭那人很是惊讶,皱眉道:“柳媚娘怎会有这么好的武功?”那拿铁尺之人道:“郭爷,怎么办?”提鞭那人看了一会,道:“一起上!”
两人一加了进去,如雨顿时压力剧增。五人围成一圈,把她困在中央,即使这五人没有练过合击之术,每回合也是五招齐攻,难免顾此失彼,况且那郭爷臂力很强,用的是三四十斤重的铁鞭,风声呼呼,刮上一下也极不好受。如雨哼了一声,终于出手“嗤”的一剑刺入使剑那人右肩,顺势一脚把他踢了出去。五人的圈子顿时有了空缺,她身形一转,刷刷两下,用刀那两人手臂上各被砍了一剑。
郭爷和拿铁尺之人大惊,把兵器舞得忽忽生风。如雨身形一矮,一剑刺入郭爷的大腿,然后乒乒乓乓的与那拿铁尺之人一阵交击,只听呼的一声,那人手中铁尺飞上半空,不住翻滚,如雨的剑尖点在他的喉咙,笑吟吟的问道:“要死还是要活?”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贱人休得猖狂!”一道黑影突然跃出,手中判官笔上下翻飞,不离如雨背上诸大要穴。如雨嘻嘻一笑,反手把剑挥出,一脚将身前那人踢成滚地葫芦。剑笔相交,身后那人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
如雨转身将剑法一一施展,这人武功比先那郭爷又要高出一筹,手上颇有法度,判官笔点、戳、刺、挥诸诀运用自如,眼光敏锐,招式老辣,也知如雨武功不凡,十招之中,倒有八招是取了守势。
如雨乐得与他慢慢拆招,直将他逼得步步后退。我听到远处隐隐传来衣袂带风声,发出暗号,如雨回剑一撩,使判官笔那人脸上黑布已被挑去。如雨提气向我这边纵了过来,一面咯咯笑道:“柯大爷,咱们后会有期!”
我和如雨躲在一棵参天大树上,看着兴隆帮的人向远处搜去,其中有几人的武功颇有些道行。这时天色已黑了下来,他们竟准备了灯笼火把,一副不得手不罢休的模样。如雨挤到我怀里,凑在我耳边轻轻笑道:“爷,这样子真好玩!”
软玉温香抱满怀,阵阵暖气喷进耳心,我心中一荡,在她身上拧了一记,瞪眼道:“若我不弄那一下,你能这样好玩?”如雨笑靥如花,贴上来轻声软语道:“好相公,是我错了,你别恼!”
我笑道:“给我亲上一口,我就不恼…”她吃吃笑道:“你要亲人家,也不必找什么借口呀!”我抬起她的下颌,爱怜的凝望着她,微笑着轻轻说道:“这一下咱们会记住一辈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雨一下子脸红起来,望着我的大眼里有些羞涩,也有些心醉,酥胸微微起伏,仰起了秀美的脸庞。我慢慢凑了上去,将她鲜红的樱桃小嘴含住了温柔地啜吸,一面抚摸她滚烫的面颊。如雨轻轻“嘤”了一声,星眸半闭,俏脸晕红,香舌微微伸了过来,沉醉的抱住了我。
我细细的品尝,这一吻耗时颇长,待我放开后,她云鬓散乱,微微急促的呼吸,心情甚是激荡,不敢与我的眼神相触。我再把她扮成男人,两人悄悄潜回城中客栈。月儿叫来酒菜,众人一面吃喝,一面讲述刚才的打斗情况。
若不是几个丫头跟着,月儿绝不会愿意错过,此时听如雨说的热闹,不由撅起了小嘴。我连忙搂住她软语相慰,如雨也说:“月儿,下次若你不在场,我绝不出手,如何?”
她这才甜甜的笑了起来,赖在我怀里不肯离开。刚才动手的虽只有兴隆帮的人,但隐于一旁观看的却五花八门。一夜间如雨声名大噪,再不是只凭风流艳名。有人猜她是在“阴风老怪”
仇独行那里学到武功,有人说她轻易击败“疤脸判”柯天成,用的便是《玄阴真经》上的绝世武功,否则以柳如雨原有的武功,怎会一夜间突飞猛进至此?
第二日咱们赶车出城,如雨和小梅各乘了一骑护在车旁。路上有不少人往车里窥探,希望从一车女人中找出柳如雨来,月儿敞开车窗任他们梭巡,出城二十里后就不再有人怀疑。
这一日咱们过西平、上蔡,晚间就在汝南安歇,一路上我给如雨详细指出了昨日两战的成败得失。柯天成、郭爷和那“兴隆四雄”虽只是小人物,但以后出手的人会越来越不好对付,必须不断总结改正。
如雨诚心受教,这晚就在客栈小院里练剑。四个丫头蠢蠢欲动,心痒难耐,我便让她们结成剑阵与如雨过招,小院里顿时嬉笑热闹。夜里我与月儿如雨嬉戏过后,三人便联手打坐,只觉得如坐云端,其乐陶陶。
这一日咱们进了湖北境内,午后再赶了两个时辰便到了隋州。小竹近乡情怯,百感交集,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咱们先在旅店投下,小梅给她收拾好衣物,我取出前几日买的一些金银首饰和两张千两银票,笑道:“小竹,这是咱们给你的嫁妆,就算家里清贫,以后你也不用受苦。”
小竹再忍不住,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跪下来抱着我的腿哭道:“公子爷,我不回家了,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粉身碎骨,奴婢也不离开你…”月儿笑吟吟的瞟了我一眼,如雨笑道:“好了好了,公子爷也不会硬赶你走,反正都到了这里,你就回去看看吧!”我把她扶起来轻轻搂住,笑道:“你不走我当然欢喜,公子爷喜欢你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