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吉的心头不知是何滋味,一直以来,君浩然在他心中的形像都是完美的,他实在无法想象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动手?”君浩然冷冷地说道。
自行了断?就这样身败名裂地死去?不!一个声音在王吉的心中喊道,我还没有扬名天下,我还没有威震武林,最重要的,我还没有见到那个最爱的人…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一股可怕的杀气出现在王吉的脸上:“师父,徒儿是对不起您…但是,如果您认为能置我于死地的话,那就是您错了!”说完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君浩然不怒反笑:“好!就让我看看你这逆徒的武功长进到什么程度!”话音刚落,剑气已出!
师徒二人在房中激斗起来,王吉的爆剑术已经练到第二层,威力非同小可,但是君浩然成名十余载,号称黄河以北武林第一人,功力更在香魂玉魄之上,一时间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不说王吉和君浩然的师徒之斗,一边的云姬是越打越觉得心惊,他们四人在这边打得天翻地覆,按理说门中的众人早就该被惊动,可是如今却毫无声息,看来范柳芸另外还有厉害的设计没有使出!不管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王吉寻求脱身。云姬开口说道:“王郎,不要恋战!你快点先走!我帮你断后!”
“哎哟!大名鼎鼎的淫妇云梦妖姬,竟然为了这个小白脸甘愿牺牲,啧啧,真是意想不到哦!”范柳芸巧笑殷殷,嘴里调侃着云姬,手上却是丝毫不肯放缓,攻势丝毫不减。
王吉心知此时脱身为要,于是剑势加疾,将君浩然逼退两步。君浩然如何不知王吉的心意?剑势一变,使出幻剑门绝学“蜃楼幻剑”只见君浩然剑上一时风声大作,剑光迷离不定,如海市蜃楼般难以捉摸!这套“蜃楼幻剑”作为幻剑门的震派绝学,将幻剑门武学的秘旨“幻”字诀发挥到了极致。
对手往往在这瑰丽的剑光中晕头转向,然后在神情迷乱中被一举击杀!可是王吉修炼爆剑术有成,这套剑法对他的作用并不大,虽一时无法击败君浩然,但要求脱身却并不为难,若不是顾及云姬的安危,此刻他已经可以逃脱。云姬知道王吉心意,说声:“快走!”
身形连动,猛攻几招!她的武功本就稍胜范柳芸半筹,全力出击之下,范柳芸顿时被逼开几步。王吉一看时机难得,忙冲到云姬身边,两人眼神一碰,心意相通,同时冲出门口。范柳芸道声:“快追!”
便和君浩然一起,紧随王吉二人之后追出。王吉云姬施展轻功,在京城的夜色掩护之下向外逸去。片刻已到城门之旁,此时京城城门早已紧闭,但是以两人的轻功当然不将这城墙看在眼里。
王吉回头看看,不见君浩然和范柳芸追来,不由松了口气。云姬也放松了心情,对王吉说道:“王郎,想不到你的师父也会使用这样的诡计…不如我们先回山庄,再好好计议吧。”王吉点点头:“好吧,我们走!”说完运起轻功,提气一纵,便向城墙上掠去。
就在王吉即将跃上城头、一口真气将尽未尽的关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条人影,如鬼魅、如幽灵,突然从城墙上俯冲而下!手中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剑,直指王吉的胸口猛刺而来!
变生叵测,有谁能够想到,在摆脱追兵、即将脱险的时刻,竟会出现这样的险情!好个王吉!虽惊不乱,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强提一口先天真气,功聚丹田猛力一爆!
右脚在城墙上一踏,凌空一个空翻,身形生生又向上拔起丈许。躲过那从上而下的夺命一剑!谁知那刺客好像竟熟知王吉的武功路数,一击不中,左手一掌拍向城墙,借力也是一个翻身,右手短剑又从后直刺王吉后背!
这些说来费时,却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云姬看得发出一声惊呼,却来不及出手相救!王吉此时真气已尽,身子凌空,再借力之能,虽知那人在背后攻击,却再也无法作出反应了!“噗”一声轻响,那人的短剑已经刺入王吉后背!一击得手,那人毫不留情,左手又是一掌!王吉惨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被击得弹起数丈,越过城墙,直向城外堕去!
耳边响起风声和云姬的惊叫声,王吉的意识越来越是淡薄,渐渐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冷…”这是王吉最后的一种感觉。城墙之外,是冰冷的护城河。***燕…燕…”昏迷中,王吉喃喃地说道。
“小吉,这样可不行啊,再不去练习,后天的比剑你就又要包尾了!”君燕在王吉的身后柔声说道。王吉放下手中的书本,在别人的面前,他不介意表现自己的懒散,但是只要君燕在场,他都会努力地让她看到自己上进的一面。
“这一剑往右面偏一点…对,就是这样。”君燕在练武场上挥汗指点王吉练剑。那时的王吉很开心,如果一生能和师姐为伴,一起读书练剑,那么他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燕…”君燕的影子在王吉的心中慢慢地模糊,他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吉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张木床之上,王吉挣扎地想坐起身来,却发现后背一阵剧痛,顿时痛苦地叫出身来。
这时门外一人闻声走了进来,看到王吉的模样,慌得惊叫一声,忙走到王吉身边,一把将他扶住。
痛苦稍歇,王吉喘了口气,忙向来人道谢,只见那人虽是一身粗布衣裳,但眉目相貌却十分清秀可人,竟是一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一看王吉盯着她看,脸上一红,忙低下头去,王吉自知失态,忙咳嗽一声,向那少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救起在下,此地却是何处?”
那少女一笑道:“那日我到河边洗衣,见公子被河水冲到岸边,是以将公子救起,至于此地,是我们这些命苦人住的处所,公子请好好将息几日,等伤势好后,就请快些离开吧。”王吉一愣:“命苦之人的处所?这…尚请姑娘详细说来听听?”
那少女脸色黯淡下来:“不瞒公子,此地是世间最凄苦的处所,住在此间的人,都是宫中年老的宫女,每日都要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是我们的等死之处。”
“浣衣房?”王吉自幼生于京城官宦之家,熟知宫廷规矩,是以那少女话一出口,王吉便明白过来。那少女一愣:“公子知道浣衣房?”王吉点点头:“只是姑娘貌美如花,且是青春年华,不知为何也沦落此地?”
那少女一听,眼泪顿时难以抑制,愣愣地落下泪来。王吉慌了手脚,一时不知如何宽解。那少女越哭越是伤心,竟一头扎入王吉怀中,失声痛哭起来。王吉只得轻抚着那少女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哭了许久,那少女终于止住悲声,将自己的身世向王吉款款道来:“奴家本是京城人氏,家父是一教书先生,三年之前皇上选民女入宫,奴家被选,只得入宫…”
“入宫之后,奴家被命伺候德妃娘娘,娘娘待奴家甚好,奴家甚是欢欣,却不料不知为何,得罪了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乔可人…
那乔可人为人恶毒,奴家得罪了她,她便寻计处处折磨奴家,最后,竟鼓动皇后娘娘,将奴家送到这年老宫女的等死之处,奴家的一生,便只好在这里虚度了…若不是怕祸急老父,奴家早已自尽,免得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