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横祸
我本想向小岐说出有关那麦静妍的事,但觉得此事暂时还是保密较好。
便问道:“你在这里干么?”
小岐道:“我来替靖怡买些吃的,她今天病了留在家,她老爸又要赶着上班照顾不了她,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我闻言笑道:“机会来了。”小岐一听,会意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后,他变得一脸认真的道:“但我发觉自己真的很紧张她,很喜欢见到她。”
我轻拍了拍他那坚实的肩道:“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了。”
小岐嗯了一声,道:“你也来看看她吧?”
我笑道:“不怕我这电灯泡照得你们什么做不了吗?”
小岐呵呵笑道:“当然不怕,我要行动时便将你打发就行了。”
我吐了吐舌道:“好个『有异性无人性』…”
说犹未了,他便以神速溜进店里,又以神速的拿着个装着胶盒胶碟的袋子回来了。
我奇道:“怎么这样快?”
小岐用手指比划了几个手势,道:“忘了我在这里当过侍应吗?打个手势就行了。”
我道:“那么走吧!”
在屋村里要找人真的很容易,因为大多数的单位都打开了木门,不理会外面的人的注视;住户甚至在换衣服时也不会将门关上,我也弄不清楚这算否“好现像”
大约用了十五分钟便来到了靖怡的家,她这里属于“上村”比较僻静,和我们住的“下村”刚刚相反,她这里有时连鬼影也没有,我那里则非常嘈吵。
当我们到达时,却是大吃一惊。
靖怡家里变得一片狼藉,家俱杂物散得遍地皆是,靖怡却不见了。
他二话不说,四处看了一遍,又惊又怒的道:“靖怡被人捉走了,她那张被子被人抛到地上了。”
我看着他变得微红的眼,冷静的说道:“大白天这么捉个人走,一定有人看见,去问问邻居吧!”
我们逐家逐户问,可惜这些人不知是聋了还是盲了。竟没有留意到有人将靖怡强行带走,哼!这些邻居一向做事什么都畏首畏尾,明显是怕惹祸上身。
最后我们好不容易才从一个与小岐父亲相识的老翁口中得知有几个幪着脸的人背着一个黑色布袋向后山走去。
我们想也没想,同时向后山直奔而去。
我们这个屋村西面靠着一群山岭,而靖怡住的上村此是位于村的西面。
我们来到了山脚,由于上山只有一条楼梯,我们循着路线一路的找,约过了四十分钟,小岐沉声道:“这条路再上会有几个分叉路,我们分头找吧!”
我沿路走了十数分钟,忽见树林中隐隐有数个人影正匆匆离开,不用想也知是罪魁祸首了。这条路一向人迹罕至,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一边悄悄移近,一边心中盘算着,对方实力未明,自己虽非是易御之辈,但以寡敌众终非聪明之举。我固然恨不得将他们一举击倒,但却怕结果适得其反。于是我决定避重就轻,只挑一个对像下手,捉住后自可迫他供出其它人。
这些人看来应是些市井之徒,身手不算敏捷,但体格却颇强壮。
我如影随形的追踪着,终于等到一个机会移到落在最后一个的后面,用力在他后颈一凿,然后顺势将他拖到一边去。其它人看来走得十分匆忙,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被我抓住了。
我把那昏倒的人的面具取了下来,哼!这人样子倒是不差,内里却竟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用衣服拉出来的绳子将他手脚绑起来,然后远方传来尖啸声。
我认定缚着那家伙的树的位置后,沿声音而走,最后在一棵大树下见到了小岐和遇袭的靖怡。
早在我见到那群混蛋逃走的一刻,我便知道靖怡已遭到不测。她的衣服被撕成了两截,内裤也被扯破了,地上隐见血迹。
最后由小岐背着她到附近的医院,我则报警将那名犯人抓了回警局。
那里负责录取口供的警察对我捉拿犯人时那超乎常人的机警和反应似乎有些惊讶,却没有质疑我的话,使我暗里松了一口气。
他对我道:“刚才有同事到那里看过了,铁闸有明显被人撬开的痕迹,现场则被人刻意破坏,看来应是报复行动。”
我心中涌起强烈歉疚的感觉,要不是自己一直都在结下仇家,要不是小岐助我,也许…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会暂时扣留那犯人,他看来并不合作…”
我怒道:“这人渣还敢这么嚣张!?”心忖若非是警局,早就跑进去来个严刑迫供。
他淡淡道:“因此我们需要受害人来认一认人…嗯…她没大碍吧?”
我皱起眉头道:“是否要四十八小时之内来认人?”
他翻开文件抄写着,道:“嗯…是的,这案将列作强奸、伤人案处理,但需要有证人才可正式落案起诉。”
靖怡该没大碍吧?想到这里,我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点头道:“是的。”
途中我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她我要晚点回家。
当我回到医院时,靖怡已被安置在医院东翼其中一张病床上。
这情况下,小岐的表现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静沉着,紧抱仍在啜泣着的靖怡低声安慰着。
我一时实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道:“好点了吗?”
靖怡仍是含着泪,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心灵的伤害远比肉体的伤害深刻,但我也清楚自己做不了什么,这些事就由小岐去处理吧!
我低声道:“那家伙已被关在警局内。”
小岐立即抬起头来,靖怡也停了哭泣,呆呆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沉声道:“靖怡认得他吗?”
小岐没有说话,但抱着靖怡的手收紧了一下。
靖怡看来比我估计的还要坚强,全身一颤,咬着唇点了点头,可是想起自己可怕的经历,禁不住泪水的又哭了起来。
我查看她的伤势,身上除了少许瘀伤外并无大碍,心中不禁恻然。
小岐向靖怡柔声道:“早点休息好吗?”
靖怡低声嗯了一声,又道:“留着陪人家好吗…我…我怕…”
小岐温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轻的道:“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我不会走的。”靖怡像是放下心来,缓缓闭上眼睛。
我低声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因为警方说需要人去指证那家伙。”
小岐看了靖怡一眼,容色平静的道:“医生说要留院一天,明天该不会有问题。”接着勉强挤出点笑容道:“你也累了,文婷该想你想很苦了,先走吧。”
我叹了口气道:“小岐…对不起,若不是我…”
他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我早料到有天会有人寻上门来,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说到最后,左手紧握成拳,用力得微微抖震着。
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一定能找到凶手的。”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回复平和,低声道:“我今晚留在这,你先走吧。”
我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没用,于是独自回家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所作的、所想的,完全没有错。我为了保护文婷,刻意让自己变得强悍、变得凶狠,要击倒一切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人。但最终,就像今天的事,我做得了什么?就算抓到了所有的凶徒又是如何?靖怡所受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要是…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文婷身上…
“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叫道。
在这一刻,压抑着的情绪如山洪彻底的爆发,我脑海一下子乱成一团。心中的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使尽了一切力气全力跑回到家。
文婷…我绝不会容许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慌张的我一刹那间忘了身旁的一切,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我耳里传来阵阵的风声,眼里看到的则像是永无终止的回廊,黯淡无光的灯一盏盏的在我头上越过、左右则是一道道冷冰的铁闸。
为什么总像走不出的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
文婷,你在哪里…你到底在…
我感到自己一阵虚脱,眼中依稀的看到一道门,然后倒在地上。
忽然我的意识又回来了,我看到了文婷,她正被几个黑影拖走,我拚了气力的跑,却被抛离得越来越远…
“文婷…文婷…!”我忽然感到脸上一阵湿润的感觉,猛地睁眼,文婷的脸庞映入眼里,她手上拿着面巾。
“哥…怎么了?”
我猛地坐起,用力将她抱在怀中,她身上微暖的体温和香气告诉我: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文婷娇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感到自己的体力像透支了似的,脑袋却渐渐清醒过来。我放开了她,却仍是紧捉着她纤巧的小手。
“我刚刚好像跑得太累,昏倒了…”
是的,我离开医院后,本来是要乘巴士的,岂知情绪失控下竟是直跑回来,结果反而是迟了回来。看来自己的情绪仍是太易失控,或者…是我抑压得太久了?
她一脸焦虑的看着我:“是啊,我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奔跑和跌倒的声音,然后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所以我便把你扶进来了。”又担心的问道:“到底今天你下去之后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打电话时一句也没有说?”
似乎靖怡被人强暴的事太过震撼了,我这时才有空想起那麦静妍和她说过的话。于是我将靖怡遇袭的事告诉了她,麦静妍的事则略过不说,有事瞒着自己最爱的妹妹,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受。
当她听到靖怡被人强奸之后,脸色也变了,小手也跟着紧抓着我的手,颤声道:“那怡姐姐现在怎样了?”
我道:“她需要留院一晚,有小岐陪着她,应该没问题的了。”唉…真的没问题了吗?
我又将整个捉人的过程告诉了她,当她听到有人逃掉之后,吃惊道:“那他们会不会再来?”
“放心吧,很快会抓到他们的了。”我道,心中却也是在怀疑到底警察是否真能逮到其它人。我不想再提靖怡的事,担心也是白担心,转变话题道:“爸妈怎么不在了?”
大家不用奇怪,我像是很少提到父母,他们对我和文婷从来只有打和骂,我们之间可以说是丝毫感情也没有,若不是为了文婷,我肯定自己必会离家出走,对我来说,他们除了支给生活费之外,一点意义也没有。
文婷靠在我怀里低声道:“他们到内地去了,妈妈临走前交了三千元给我,说他们要去一个月。”
我冷笑道:“说走便走,嘿!”
文婷又道:“听说乡下的叔叔病倒快不行了,所以要上去看他…”
我冷冷的道:“不管什么理由也好,只要不碍着我就行了。”
文婷抬起头来看着我,蹙眉道:“不要这么说嘛…”
我伸手轻轻扫拨着她的秀发,问道:“文婷告诉我,你尝过什么是家庭温暖吗?”
文婷神色一黯,摇了摇头。
我又将她抱着,柔声道:“也不要紧,就由哥来补偿给你好吗?”
“嗯…”她也紧紧的回抱着我。
心中一阵感触,若不是因为父母的冷待,若不是他人的欺侮,若不是这一切一切,或许我和文婷是不会相恋的。或许文婷的爱就是对我的补偿,就像我对她的爱一样。
想到这里,我下了个决定,一个可能影响我和文婷一生的决定。
双手驾轻就熟的将她抱起,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文婷以为我是要她睡了,正抗议着要起来时,我扑上床来,将她压在身下。
文婷似乎领会到我的意图了,俏脸一红,道:“哥…你…”我轻轻吻了她粉嫩的脸颊,低声道:“哥已经下了决定,要爱文婷一辈子,文婷,你愿意接受吗?”
文婷一呆,凝望着我。
天地一刹那间都像静止下来,等待着眼前少女答应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