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沂儿我来照顾就行。”敖白立即表示,“青哲他们要紧。”
希图早已经跑出去把挂在露台栏杆上的大鱼拿进来了,手脚麻利地架在火上开烤,“我来吧,大家先随便吃点烤鱼,滨叔他们去抓野鸡了,待会儿有野鸡肉吃。”
“父王,”小龙抱着敖白的胳膊,美滋滋地说:“哥哥要有弟弟啦,他说可以分给我玩,我们一起玩弟弟。”
“……分、分给你玩?”敖白想笑又没好笑。
小龙欢欢喜喜地点头,说:“对呀,哥哥最好了!”
“沂儿,这个弟弟、弟弟不是拿来玩的。”敖白抬手,努力组织着语言解释道:“弟弟需要被用心照顾,照顾明白吗?就像你希图哥哥照顾你这样,就像咱们照顾革革那样。”
“知道啦。”小龙趴在摇床边上晃晃悠悠,“我是龙,我叫敖沂,我要照顾弟弟……”小家伙开始咿咿呀呀愉快唱起歌来。
敖泱眉头紧皱,面朝卧室的门,忍耐着想一把推门进去看看的冲动。
里间此时居然没有明显的动静了,连一开始压抑隐忍的呻吟声都消失,不久后,纪墨把门打开一条缝,快速闪了出来。
“怎么样了?”敖泱立刻上前焦急询问,犹如一头困兽般焦躁不安。
“暂时一切正常,还有得等。”纪墨简答回应道,他是出来端热水进去的,敖白迅速行动了起来,在小虎崽的配合下,把大半木盆热水交给了伴侣,纪墨很快又进去了,房门随即被关上。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客厅里只能隐约听到塔祭司的声音,似乎说的是“别紧张、好着呢、有我在、放轻松”之类安慰的话。
敖泱在门口不停地徘徊踱步,浑身肌肉紧绷,唇用力抿着,几近失去了血色。
——大白龙紧张得要命!
然而除了耐心等待,其余什么也不能做,这种等待太煎熬,分分秒秒都难捱。
“啊——”直到里间的青哲蓦然发出一声凄厉恐怖的痛叫,才打破了外面客厅的气氛。
“纪墨别慌,给我按住他!”随后又传来塔祭司的厉声命令,“按住他按住他,别让他起来!”
小龙被吓得爪子上的烤鱼都掉了,浑身一哆嗦,睁大眼睛马上四处寻找敖白的身影,这是小孩子受惊后的本能反应。
敖白快步走过去,重新撕了一块鱼肉放进小龙面前的盘子里,拍拍孩子的背安抚道:“没事,不用怕,继续吃你的。”
“爸爸呢?”小龙不安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刚才青哲的凄厉叫声听得让人太难受了,简直后背一凉,小龙的笑容和好心情消失了,他紧张地不断问:“父王,爸爸呢?爸爸,爸爸!”说到最后,他干脆高声呼唤起纪墨来,因为他觉得那个房间有点问题。
里间的纪墨急出了一头的冷汗,忙中抽空大声应答道:“沂儿,爸爸现在很忙,你跟你希图哥哥玩啊!”
纪墨根本就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哪怕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次,然而菜鸟始终是菜鸟。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阵,纪墨听从老祭司的指挥,把痛得发疯挣扎着想起来的青哲按回去。
老祭司重重呵斥道:“清醒点听我说的做,慌什么慌?!”
“没事,挺好的,一切正常,振作点啊,加油加油……”纪墨胡乱地安慰着,他快按不住痛得失去理智挣扎的青哲了。
里间开始不复一开始的安静,变得兵荒马乱大呼小叫起来,把外面的俩孩子吓得脸色发白,表情异常惊恐不安,谁都没心情继续吃早餐。
幸好这时,上岸去抓野鸡的黑闵黑滨几个回来了,他们大有收获,正颠颠儿提着处理好的野鸡肉和野鸡蛋往木屋送。
“小王子快出来看呐!”黑闵得意洋洋地吆喝,“小王子,快出来看野鸡蛋,听说这个非常好吃啊。”
敖白叹了口气,说了声:“大哥,让希图敖沂出去玩会儿吧。”言下之意就是,木屋里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孩子们待着,可别给吓坏了。
“……你说得对。”敖泱焦头烂额地回过神来后,果断点头,说干就干,他立刻过去牵起小虎崽、抱起小龙,不由分说地大步往门外走,把俩孩子放进船舱里去,安排道:“黑滨,你们带孩子们去、去、去抓鱼!对,带他们去湖心抓鱼,千万注意安全,出了事唯你是问!”
“希图,你带沂儿去玩会儿啊,不用怕,家里的事我会处理。”
敖泱说完后,用力把小船推离木屋,转身匆匆回去了。
两个孩子愣愣地待在船舱里,面面相觑,真是被吓住了,尤其是希图,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父叫得这么凄惨——简直要吓死老虎了……
黑滨反应过来后,赶紧推着小船、心急火燎地远离了木屋,因为他也听到了里面不寻常的动静。
“咳咳,别怕别怕,有塔祭司在呢。”黑滨努力安抚道,“我带你们去玩抓鱼,等回去就生好了!”
黑闵也收起了笑容,悄悄把半篮子野鸡蛋放进船舱里,小声打听道:“这是要生了啊?”
“嗯。”黑滨点头,表情也非常严肃,“祈求海神的保佑,让大王子的伴侣和孩子健康平安!”
希图僵硬地附和道:“也祈求兽神的保佑,让我的母父和弟弟健康平安。”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木屋的方向,回过神后就想划船回家。
但黑滨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劝道:“希图,听你亚父的安排吧,先带沂小王子去抓鱼,家里太忙,咱们待会儿再回去。”
小龙趴在希图肩上,也眺望着远处的木屋,呆呆地问:“哥哥,为、为什么?”
希图脸色苍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在发抖,“我、我——没有为什么,幼崽都是这样出生的,你也一样,那时我也在家的。”不过当初那是纪墨,虽然也关心担忧,但跟自家母父比起来,差别肯定是非常大的。
——比如说:上次希图是觉得格外关切和担忧,但这次他非常的害怕,害怕自己的母父出事。
“我?”小龙迷惑地说,“我、我爸爸也呜呜呜吗?哎呀呀~我又不记得了。”
“你那时还没有出生,怎么会记得?”希图气虚无力地应答。
他们当然没有心情去抓鱼玩,但也听从了黑滨的建议,没有硬吵着回去给家里大人添乱。
于是,船就不远不近地在木屋前面打转、不停徘徊着。敖白添了柴继续烧上热水后,很快带着吃的走了出来,细细地安慰了两个孩子老半天。
一群闻讯赶来的护卫龙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守着木屋,一部分守着木船,有些急性子的,隔不了多久就靠近木屋去探看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从清晨时乳白的雾笼罩在湖面上,一直到太阳逐渐西斜,希图无数次想划船回去,但都被护卫龙拦住了,期间敖白送了吃的午餐过来,努力安慰着两个孩子,只说不用担心,目前都还正常、要乖乖听话、去摘果子去抓鱼吧云云。
直到暮色开始笼罩着木屋,鸟雀纷纷飞回巢穴时,木屋旁边的护卫龙才欣喜地大吼了一声:“生了!赶紧回来看看吧!”
希图瞬间嘴巴咧到了后脑勺,但他很快又收住了笑容,反应过来急切地问:“我母父没事吧?生的是哪族的弟弟?”边说着,希图就飞快划船往家靠拢。
“哈哈哈~”那边的护卫龙喜气洋洋地喊:“听说生的是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