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回住所的路上,乔大麦没理庆宜楚,把他晾一边,拉着我跟我聊他最近在学校的事情,聊得热火朝天,庆宜楚不说话,我也没主动搭理他,他一个人在后座玩着手机,倒也相安无事,聊着聊着,乔大麦扭头看一眼后座的庆宜楚,亲亲热热的对他道:“哎哟,弟弟啊,你这脸怎么这么白?隐隐透着青,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开着车,拿眼看一眼镜子里气色不错的庆宜楚,乔大麦睁眼说瞎话的技能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庆宜楚一向在人前注意自己的形象,乔大麦这么热情,他估计也不好不作声。
声音和煦仿佛含着笑意地道:“是有点累了。”
乔大麦一拍手说:“今天也晚了,我看我们明天再带你去逛,回去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时差,补个眠。”
庆宜楚闻言,犹犹豫豫地问了句:“怀肃哥今天会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乔大麦扶着我的座椅对我说:“萧教授今晚有空来吗?”
我颔首道:“大概会吧?”只是大概。
乔大麦笑吟吟地对庆宜楚说:“应该会来,毕竟弟弟你是第一次回国,怎么着也得陪你吃顿饭。”
庆宜楚声音越发的从容,说:“其实也不是很累,京都有什么好玩的?我听说胡同向里有一家烤鸭很出名。”
庆宜楚一说烤鸭,乔大麦噗嗤没憋住,忽然笑出了声,庆宜楚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以我对乔大麦的了解,他一定是想到了牛郎,然后又从牛郎联想到了鸭子,所以庆宜楚说烤鸭的时候,他就没绷住。
乔大麦忙收敛笑意,一脸正经地说:“你说那家店啊,行,等一会儿你回去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就去吃烤鸭,怎么样,黎恬?”
我无可无不可的点头:“行啊。”客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从镜子里瞥一眼他,刚好看到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因为知道庆宜楚要来,这套房子就提前让钟点工收拾了一番,平时也有清理,所以并没有多清冷,引着庆宜楚去客房,他看了看,似乎很满意,知道并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时,满意变成了微微的不快,不能常常见到萧怀肃,当然不快了,我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没提这茬。
“那你先洗澡,我们在客厅等你。”我看看时间,对他说。
庆宜楚冷冷地嗯了声。
他不主动找事,我是不会上赶着给他不自在。
回到客厅,乔大麦正坐在沙发上翻桌子下面的报纸,看到我过来,撇撇嘴说:“我当你叫我来是什么好事呢,怎么请了这么一位爷?也太矫情了。”
我鄙视道:“我看你不是逗他逗的挺开心吗?”
乔大麦嘿嘿笑,没说话。
等他收拾完,差不多已经六点多了,再驱车去胡同向里,就可以吃饭了。
到地方后,我们在胡同向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接了萧怀肃打来的电话,告诉庆宜楚,萧怀肃来不了,上菜吧。
庆宜楚本来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听到我的话,眼神跟冰刀子似的朝我丢,好像是我从中作梗似的。
明明是萧怀肃他不来的啊,不怨我,真不怨我。
乔大麦闻言,摸摸肚子说:“不来了?那赶紧上菜吧,快把爹饿死了。”
庆宜楚像是没给过我冷脸,翘起个笑容问道:“怀肃哥那边走不开吗?”
我一边叫服务员上我们早就点好的菜,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庆宜楚:“他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可能你在的期间,都只能由我跟你乔哥陪着你了。”不好意思,让你的期待落空了,有点开心怎么办。
乔大麦不以为然地说:“宜楚弟弟啊,你不是来感受国内的人文风景,名胜古迹的吗?你来之前就应该知道萧教授是个大忙人,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呢是不是?再说了,萧教授在,我们还怕你不自在,是不是觉得我们很体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千万别太感动。”
乔大麦的话说的庆宜楚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强笑道:“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该和怀肃哥碰个面的。”
乔大麦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地说:“急什么,你放心,走的时候,我一定让黎恬带你去见你的怀肃哥”说罢,鱼贯而入的服务员把菜一个个摆好,他看着一桌子菜,还有来片鸭的师父对我们说,“不说了,先吃饭,先吃饭,吃饭事大,别的都靠后。”庆宜楚还待说些什么,也被乔大麦给三两句挡了下来,我看他脸都气的发红,偏偏在人前装惯了,不好发作,我在一旁忍笑实在忍得辛苦,这次把乔大麦叫上,简直是不能更对的选择。
虽然知道庆宜楚此行的目的八成是来见萧怀肃,但却因为有人隔在我们中间,他不好说什么,愣是让我跟乔大麦带着他逛遍了京都市内以及郊外的名胜古迹,美食小吃(我们俩最爱来的地方),就这么蹉跎了七八天,庆宜楚再爱装,也装不下去了。
我看差不多了,乔大麦也还要回去上课,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他这个吃饱喝足的家伙畅快地回学校找他的杜濯去了。
不等庆宜楚提出,我就主动对他说:“今天你怀肃哥晚上会早一些回来,今晚去我们那里吃顿饭吧,自从那次从F国回来,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庆宜楚眼睛一亮,转瞬即逝,掩饰住后,平静地说:“好。”
萧怀肃回来的时候,是庆宜楚去开的门,他一直坐在客厅,也不去参观房间里的陈设布置,听到动静,我从厨房里出来,刚刚正在切洋葱,辣眼睛,他手里提着食材,见到我眼红红的,跟庆宜楚点点头就大步向我走过来,拉着我去洗脸,说:“不是说了,晚上我来做吗?”嗅到我身上的味,说,“切洋葱?”
庆宜楚关上门,笑吟吟的走过来,要帮萧怀肃拿手里的东西,萧怀肃看一眼他,错开他要拿东西的手,笑着说:“宜楚你难得回国一次,去坐着休息,我来弄。”
庆宜楚并未走开,我看到他听到萧怀肃的话后,先是一惊,似乎没想到萧怀肃会主动帮我弄这些,诧异地看我一眼,神情复杂,然后露出一副很新鲜的样子,对他说:“怀肃哥会做饭?”
萧怀肃旁若无人地牵着我的手走进厨房,把食材放在一边,看一眼我,并不介意地回答庆宜楚的话:“为了他,特意去学了几天厨艺。”
在萧怀肃面前的庆宜楚,神态可自若多了,演技大爆发,闻言朝我羡慕的笑道:“真幸福。”不知道的还以我们是好兄弟。
我配合地任萧怀肃用打湿的湿毛巾给我擦眼睛,然后是手,待庆宜楚转身回客厅后,我冲萧怀肃竖起大拇指:“是不是该给我们都颁个奥斯卡?”
萧怀肃又好气又好笑:“谁陪你演戏了,你没事儿切什么洋葱?眼泪都给熏出来了。”我囧,原来是真的在担心我,我还以为是配合我,故意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我说:“这不是无聊吗,想着晚上你要炒牛腩,就提前把东西切好。”
萧怀肃给我擦好后,说:“我看你是不想和他独自待在一起。”一副“你这是何必呢”的表情。
给他一个“料事如神”的神情,腻歪了一会儿,想着来者是客,不能让客人独自一个人待着,完全把刚刚让庆宜楚一个人在客厅的事儿遗忘了,端着洗好的水果,笑呵呵的走到客厅,放到桌子上,邀请他:“吃水果,你怀肃哥刚买回来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明白,单纯的款待一个上门的客人那样,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妄图刺瞎想挖我墙角的家伙。
庆宜楚拿起其中的雪梨说:“果然怀肃哥还记得我喜欢吃雪梨。”
我捧场的哈哈笑了两声:“是是是,专门给你买的。”
庆宜楚看到我这个反应,似乎很泄气,水果拿在手里也不吃,刚刚那种一闪而逝的复杂神情再次出现。
声音有些疲惫,幽幽地说:“我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怀肃哥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声音里还有不甘。
一直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忽然用这一副萎靡的神情跟我说话,我先是惊讶了下,然后想了想刚刚我们也没做什么限制级亲密互动,怎么忽然就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