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不过是伪君子一个。
唔，嘴里被塞进一颗药丸，停了一会儿，他接过其他弟子递来的细窄竹筒，将里面的水灌进我口中。
药丸在我微弱的反抗下滑入了喉咙，我都快死了你还要毒我？真过分……
我无助地闭上眼，哀叹。
也许是书上说的那样，人死前会想很多事，于是我忽然想到了陌上。
现在想来，他一个陌生人真的对我好得过份，虽然这可能只是他的个性使然，但自从烙玄以后……真的很久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
我落到这步，但在死前能认识这么个人，还是很幸运，「咳。」
「怎么哭了……」广延微微紧张，却很快恢复了镇静，「你、你死不了。」
我知道，你们要折磨我一番才下杀手，这不是来喂我毒药了吗？
「大师兄，给他吃极品伤药这样好吗？掌门问起来的话……」
「留着他还有用，你们注意守着密室。」广延头也不抬地答。
「是。」
伤药？「咳……」我吃的是伤药吗？我疑惑地看他。
他微笑道，「兄台可感觉好了些？」鬼才会感觉好些，痛死了！
他凑近，以极低的声音说：「你不杀我，我便是欠了你一命，广延恩怨分明，自当还你，至于敝派掌门对你背后偷袭之事，还望恕罪。」
我有些不明白了，他和那个死掌门，应该是一路的，他这么说话倒好像他是个好人？
我侧脸吐出一口瘀血来，胸口的烦闷减轻了些，他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疑惑地撕开了我的人皮面具。
撕到一半，他手顿住了，然后迅速地把面具覆回我的脸上。
我看到他眼神里流过震惊、恨意、感激、悔意、茫然，各种情绪交错出现、混乱不堪，我状态不好，看不太清，便不再琢磨他的心思，只是不住地想，是不是流血的关系才害得面具被拆穿了，这可是最上等的人皮面具。
「你胆子不小……」他强自镇定下来，眼睛微微眯起，「杀了人还敢回青城。」
我咳嗽几声，疼痛似乎被伤药压了些下去。
杀了人？我微微思忖。是指那位二师兄？不对，广延是看了我的脸之后才说的。
他是指青城上代掌门吧？「他是你的……谁吗？」我最讨厌这种情景了，被杀的人，家人还留存，即使死者是罪大恶极的人，对他的家人来说，或许也是最美好的人也不一定。
广延的神思仿佛飘到了千丈之外，沉默了许久，才笑，「罢了，以后再说，似乎有客人了。」
伤药里似乎包含了安眠的成份，我勉强支持着精神，只觉得之后有交谈声以及许多远远近近交战的兵刃声。
火光？好像看到了火光，似是而非，似远又近，红彤彤的，在黑夜里的光……
一抹白色的衣摆出现在我的余光中，我虚弱地转移视线，只觉得红色映衬着白色，就好像火舌在他身上跳舞似的，明明妖异非常，却偏偏难掩清雅出尘，简直是两个极端的融合。
糟了，这该不会是阎罗王吧？我动了动手指，拉住他的袍角。
拜托，我还不想死，你来早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