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米尔始终没有要求他或者是逼他出来面对,只是每天持之以恒的背靠着门和他说话,从门缝底下塞字条给他,有时候也塞一些孩子们画的,说想念他的图。
那总是让他很开心,小心翼翼视如珍宝的一张张收起来,好几次都想开门出去。
夏米尔有次笑着说,他还是第一次隔着门跟人谈恋爱,在纸上画了颗心从门缝里塞给他。
那让他内疚而且心疼,夏米尔值得更好的,不是他这种官司缠身而且刚刚害死过人的。
于是想开门的心又被浇熄了,他不想卡着夏米尔在这里不放,又说不出口叫他走,每天就在期待他来跟希望他走之间犹豫。
路比也每天都来,直接踹门叫他出来,但都在夏米尔不在的时候,路比没在这件事上逼他,只要他记得吃饭,帮他换药检查伤口就放过他。
有几个晚上艾伦跟亚历也跑来,擅自在他房门口开起派对,一个个全坐在他房门口那他说笑,讲一些他的糗事给夏米尔听,又一次连泰瑞也闻风而来,用着像是审问般的语气对着夏米尔盘问了半小时,他在里面听到想冲出去叫泰瑞放过夏米尔。
但夏米尔不介意,泰瑞问什么他答什么,毫不在乎泰瑞像是在逼供。
路比在旁边大笑,亚历适时担任夏米尔的辩护,一晚上就听见亚历不停的大叫着反对,艾伦一直喊驳回,夏米尔边笑边回答,没有败给泰瑞,他在里面好气又好笑,想出去又不想出去,只能靠着门板,想象那是夏米尔的背,想象自己就靠在他身上,然后听着他的朋友们说笑。
但也仅只如此,他还是整天的缩在房里,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只会逃避现实,好像不走出门就不会有事一样。
不记得是第几天,齐方宇在撞到什么东西之后惊醒了过来,听见门外夏米尔的声音。
“齐?你怎么了?撞到了?”
他揉揉额头,想起自己作业靠着门板就睡着了,然后意识到现在是早上九点,而夏米尔居然没有回家,就整夜坐在这里陪他。
齐方宇深吸了口气,重重的抹了抹脸,又听见夏米尔的声音。
“齐,要紧吗?要我去叫路比吗?”
“没事……我没事……”齐方宇不想麻烦路比,下意识开了口,然后才意识到他不晓得多久没跟夏米尔说话了。
夏米尔也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又靠着门板坐下来,“好像很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
齐方宇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轻声的开口,“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夏米尔回答,用着很温柔的语调开口,“齐,我没有钱。”
齐方宇愣了一下,不晓得突然间提起钱是为什么,但夏米尔只是接着说下去。
“我得照顾那群孩子所以无法做稳定的工作,教会的经费不多,我还得要维持那群孩子们的生活支出,我被警察抓过很多次都是修女去保我出来的,我十五岁就有了案底,我上过法庭也坐过几天牢,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没有瑕疵的好人。”
夏米尔淡淡的说,“以现实而言,我不过是个被父母扔在教会,被神父养大的孩子,没有钱没有背景,比较起来你出身很好,有个好家庭,念了很好的大学,毕业进入一流的公司,我不懂你觉得哪里配不上我,除了我或许长了张能骗人的脸而已。”
夏米尔叹了口气,“不是只有你没有自信而已,你只要开口,我会走的,不会每天来缠着你。”
夏米尔沉默了会儿,没听见回音,只缓慢的爬起来,“我先走了,或许明天……”
话没说完突然间碰地一声,半个月都没在他面前开过的门打开了,齐方宇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米尔望着齐方宇,望着他半个月没有见到的脸容,缓缓的笑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卡在门边,像是担心他又把门关上。
“艾伦跟我说有用的,我还没信。”夏米尔笑着一把就抱住齐方宇。
齐方宇愣了一下,瞬间满脸通红,在想挣扎之前,却不由自主的回抱住夏米尔。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决定放纵自己一下,靠在夏米尔肩上,看着那双翅膀在他眼前柔软的拍动着,流动在羽翼上的那些柔和光芒在眼前滑动着,让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夏米尔。
他深吸着气,汲取着夏米尔身上的味道和那些流转的光芒,轻声开口,“夏米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