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抽着烟的解悠对当年的自己只能报以苦笑。
脑子坏掉了,用现在的话讲,叫做脑残。
借高利贷的下场……
他也不想再走,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手机又响,却是简讯,林翀问他什么时候到。他不想去了。有点累。
再深深吸了口烟,他本来没这么大的烟瘾,是那个时候造成的,不抽烟撑不过去。
随手回了说不去,还把手机关掉。
借钱的时候是九九年,那个时候的两千万日元,一百五十万人民币,放到现在也是一大笔,何况日利率1.4%。
他当时抱着那么多钱回去,满脑子都在想,如果尹叶汶看到这笔钱一定就能会重新振奋起来,那张扑克脸也会露出笑容,会有多高兴啊,公司也能继续下去,果然自己也是能给他帮助的,而且是最关键的时刻,那些他身边的家伙们就会闭上臭嘴了吧?
到了家里,男人却没在家,房间里有点乱,可能去公司了吧,他拿起电话就打,可是对方的手机却没有人听,公司的电话他并不知道,这时候有些着慌,那么一大笔要及时送给尹君才行。于是四处在家里找,总算找到一张名片,但是翻找的时候也发现衣橱里似乎少了几件衣服,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没有深思,只照着名片给尹叶汶的公司打电话,却总是忙音。
难道已经不去上班了,因为要倒闭吗?
他又不断给尹叶汶打电话,却始终没人。只能去公司了,他不太放心那么一大笔钱,便先存到银行,然后直接奔到男人的公司。
还是第一次去,公司的办公室只有两间,但是位置还算热闹,可是他从半透明的玻璃看进去,里面却没有人,桌子上连电脑都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下班了,晚上七点而已。
他向邻近公司打听,半熟的日语别人能听懂一点,但也说不出个究竟,只说前一天还有人进出的。
他只是借钱花了一个白天唉。
这个时候才惊觉,他只知道男人的父母在大阪,却不知道地址更不知道电话,那些事业伙伴的电话更不知道,他大学在哪里读他知道,可是有哪些朋友故旧他也不知道。
家里的衣服也拿走了,去外地借钱吗?
他又赶到住所,还是没人,解悠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清楚事情是怎么了。
他无法睡觉,在家守了一夜,电话打过去,最后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他开始找,为什么没留一句话,不可能不留一句话消失吧,是不是追债的人逼上门了,可是自己给他借钱了啊!
他一定要找到他,有钱的,有活路的,他开着小货车去了所有他们去过的店铺,酒家,去了男人念书的学校,甚至去了大阪。
第五天,五天里他只睡了几个钟头,他快急疯了,在闹市他头一阵发晕,似乎前面有车开过来,他猛地刹车,头磕在方向盘上。
泪水哗地涌出来。
人呢,为什么啊!
似乎有人跟他讲话,喊他,他听不清,也不想听,只是身体再承受不了,那些声音越传越远,等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住所。
他听到厨房有脚步声,立刻大喊:「尹君。」发出的声音却小得可怜。
可是透出头来的却是王建刚。
他因为疲劳晕在当街,睡了整整一天多。
王建刚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那男人卷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