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把杯子举起来,碰在季泽同的酒杯上哗啦一声响。顾家臣都担心他们要把杯子碰坏掉。
顾家臣有些不胜酒力,猛地喝了那一口,神情便恍惚起来。
他突然感觉到腰部一阵烫热,回过神来,任啸徐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腰。
顾家臣身材颀而瘦,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他进门就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隔着衬衣这薄薄的一层布,任啸徐手的温度很烫。他捏住他的腰,就往自己身上带。顾家臣被他这样一带,就跌在他怀里。
任啸徐的衬衣是敞开着,顾家臣跌下去就贴在他胸口上,听见他的心脏跳得“砰砰”直响,速度很快,胸口也很烫。
顾家臣晕乎乎地想,任啸徐一定是喝醉了。
顾家臣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当着季泽同的面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伸手去推他的胸口,想要重新坐起来。没想到任啸徐突然把他往自己身上一提,另一只手托出他的头,直接就吻上去,口里含着一腔的酒,全部嘴对嘴喂进顾家臣的嘴里。
顾家臣挨了个措手不及,勉强接着把一口酒吞下肚,心想,他的唇也好烫,他一定是醉了,怎么办呢?季泽同还在这里……
可他的身子又软软的,提不起劲儿来,连任啸徐的一只手臂都推不开。他把嘴唇从任啸徐唇边挪开,一颗头无力地埋在他的颈窝里喘气。任啸徐扔下酒杯双手把他搂住,顾家臣难以控制地,微弱地呻吟了一下。
“嗯……”
任啸徐眼眶一下子红了,顾家臣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的大腿就挨着任啸徐的下身处,那里已经硬起来。
他有感觉了,怎么办呢?季泽同还在这里,他还在这里……在相思的人面前,连爱这个字都不能提起,何况是做爱?何况是做呢……
正想着,身子地下却突然一空,只腰上似乎有千斤的力量一般。任啸徐已经把他拦腰扛起来。
顾家臣像沙包那样趴在他的肩上,只觉得肚子压在他的肩胛骨上生疼,巨大的压力让他一阵反胃,差点把刚刚的酒都吐出来,好不容易忍住了。又听见任啸徐的声音如梦如幻绕在耳边,他说:
“泽同,你先喝着,我有点事儿要办!”
顾家臣满脸绯红,无力地拍着任啸徐的背,让他放他下来,说他喝醉了,劝他不要冲动。可此时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在任啸徐听来,哪句不是挑逗?哪句不会动情?终是做无用功,无用功也就算了,只怕还是火上浇油。
他本来在欢迎会上也喝了不少酒,回家又多喝了几杯,此刻酒劲都上来了。脑子冲着血呢,哪管是谁在旁边?扛着顾家臣就往卧室走。顾家臣在他背上软弱无力,像是被捕获的任人宰割的猎物,微微的挣扎只增添了情趣而已。
顾家臣被重重扔在床上,不由得轻呼一声。
记忆床垫的触感很奇妙。托着人的身体如同非牛顿性液体一般,既有力道,又很柔软。这种床垫真是好有意思,它能够记住一个人的轮廓,就像有人性一样。
被压过,被抱过,就会记得他的轮廓,记得他的抚摸,记得他的气味,记得他的律动,记得他的眼,他的唇,他的齿,他的发,记得他在耳边宠溺的话语,他在身上忘情的呼吸,记得他抖落的晶莹如玉的汗水,记得他嫣红而灼热的温度……
就像被打过烙印一样,永远都不能忘记。就算那个人不在了,接下来的时光里,也难免会在人海中去寻找同样的压力,同样的轮廓,同样的抚摸,同样的溺爱,同样的温度……相爱的人啊,不要担心,分别之后,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总有那么一天。只是,若是找不到,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回到你身边?
任啸徐已经重重地压上来,顾家臣的思绪纷乱。欲望不知所起,越燃烧越汹涌,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心里想着这样不好,身体却毫无保留地缠绕上去,嘴里发出的声音让顾家臣羞愧难当,他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两腿之间是熟悉的酥麻,他的两腿紧紧夹着任啸徐的腰,迎合他的动作。任啸徐一边律动一边道:“早知道,以前每次都让你先喝点酒,也不至于害我那么累……”
欲望来的仓促,他们也忘记了关灯。卧室天花板上那展水晶吊灯摇曳出的光芒,全部刺进顾家臣眼睛里,晃得他眼花缭乱。耳边除了两个人忘情的叫声,还隐隐夹杂任啸徐的低声絮语。
小时候爸爸给我和哥哥特别订制了小椅子,带我们一起听董事会。为的是让我们从小接触商业氛围的熏陶,将来继承家业才会更顺利。可是我都听不懂,老是打瞌睡……
身上起了雨一样的一层汗,顾家臣喘息着,又仿佛听见了季泽同的声音,听见他在大剧院的舞台上唱戏,听见他唱:“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圣驾宠爱我占先,圣驾宠爱……我占先……
顾家臣双手勾着任啸徐的脖子,快感起伏不跌。白兰地是果酒,后劲儿极大,他喝了那满满一杯子。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像腾云驾雾一般,耳边是仙乐齐响,背后是云彩飞扬,它们托着他往上飘,往上飘,直至冲出云霄……
顾家臣意识模糊。直到身上的汗水蒸发,带来一阵凉意,他才发觉,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