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慕眯着眼,他看着手机,总觉得哪里不对。
弱者服从强者,如果有一天出现另一只比他强大的妖怪,小狐狸也会服从对方了?
胡说八道。
他是一只水母,一只在海中无比弱小的生物,正因为弱小,反而存活了下来,妖怪的世界并非弱者服从强者,而是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路,并不断走下去。
水慕深沉的盯着面前的香九娘。
他蹲下来,看着香九娘,她也是一只母狐狸呢!
要不……通过她来猜测一下小狐狸的心态?顺便好好学习一下狐狸的价值观!
想到这里,水慕伸手拎着香九娘的后颈,逐渐消失在大雨中。
第42章 谢谢你
香九娘觉得特别不好。
不是说这位前辈很多年没下山了吗?神保俱乐部还标注他是第一次下山啊!他应该不了解山下的事情啊?为什么这位前辈掐着她的脖子来到了养猪场啊啊啊啊!!!
更让香九娘崩溃的是,水慕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站在养猪场的屠宰室旁边,看着旁边那散发着浓郁杀气的铡刀,再看看水慕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香九娘几乎要爆粗口了。
水慕指着旁边的铡刀:“我问,你答,敢耍花样,我就把你变成猪当肉猪送进农贸市场,扒了毛做大衣穿。”
香九娘还想挣扎一下:“你就不怕华季知道吗?”
水慕平静的道:“他不会知道的。”
他突然弯腰,靠近香九娘:“海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活的太久,大部分都不记得了,但是……偏巧最近我重新整理脑子,激活了全部神经,想起了不少好东西,也许我该拿一点上岸。”
香九娘心底升起一股凉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刻改了口气:“……前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六哥,我之前没说谎,我这次来的确和家里有点关系,爷爷知道了华季最近有危险,就让我过来看看……”
水慕一愣,有危险?小狐狸只说最近在忙着弄纪录片,还是从他脑子里弄出的创始之初的景象,这有什么可危险的?
于是他危险的看着香九娘:“你胡说。”
香九娘要哭出来了:“是真的,六哥弄的那个纪录片引发了整个非人圈大震动,据说那是从一位开天辟地就存在的前辈那里得到的记忆,之前某地区不是连续两次地震吗?就是因为道门和山上的妖怪都提前看过了,他们看完后桎梏了n年的境界松动,一个个纷纷开始渡劫,死了几个,活下来的存在们修为与境界全都又上了一个台阶!”
香九娘说着说着就发现水慕的表情变了,她心中长出一口气,更加小心话语措辞,此刻之前她想让华季抽身的念头早已不翼而飞,有这样一位前辈做靠山,将来华季在国内横着走都没问题,她香九娘好歹也是同族,此刻帮华季一把,也许将来还能狐假虎威一番?
香九娘胆怯了不过三秒就又开始抖起来了。
“正因为如此,当六哥的片子要上映时,首映式一票难求,当然妖怪嘛,求票什么的是人类的规则,更多的妖怪都暗搓搓的打算到时候直接找六哥要拷贝,六哥虽然也小有名气,可他到底不过是只才活了二百多年的妖怪,更何况他走的是灵修,和其他青丘狐不同。”
水慕下意识的问道:“有何区别?”不都是狐狸吗?
香九娘咯咯笑了起来,她微微动了动,果然水慕放松了手劲,香九娘趁机变回了原型,她跌坐在地,尽管旁边就是铡刀,却依旧不掩媚色,凌乱的衣衫和旁边冰冷的刀锋产生鲜明的对比,她面色苍白,两颊却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大大的眼睛幽怨的盯着水慕,仿佛在埋怨他竟对她下如此辣手,当真狠心。
她的声音妖妖娆娆,像是天魔勾魂,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那前辈您看……”她拉长了语调:“我美吗?”
水慕细细打量香九娘,半响才道:“……不好看。”
顿了顿他补充道:“毛色没有小狐狸的鲜亮,血里的气息浑浊,肉里蕴藏的生机没有小狐狸多,和小狐狸一比,像是团垃圾。”
香九娘:“……”
看着香九娘,水慕条件反射的想起那天给小狐狸抹药时看到的景象,小狐狸的毛色是火红火红的,毛尖还带着点点金色,他有三条蓬松的大尾巴,摸上去软软的,但如果小狐狸一生气,整个大尾巴都炸开,看上去软软的尾毛就像钢针一样扎手,小狐狸肚子上的细绒毛是淡白色,上面泛着点点牙色,非常好看,抱着特别舒服。
而且小狐狸全身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气,就好像超高温度的岩浆降低了无数倍,视觉反差和酸爽真是一言难尽呀~香九娘彻底无语了,她搞清楚了一件事,水慕的审美观……很奇葩。
她索性直接问了:“那你既然觉得六哥好,你想和他交配吗?”
水慕愣住了。
交配?
是啊!!这才是最好的主意啊!
自己身为一只不长心脏的水母,根本无法和小狐狸缔结主仆契约,但是别的契约呢?比如让小狐狸身上充满自己的味道?比如让他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的水花?再比如……
水慕微微眯眼,人类可以用成亲来确定一生一世的相守,虽然可以和离;妖怪可以用后代血缘来证明双方曾经属于彼此,虽然有了娃后立刻翻脸的也不少;海里面的话……海妖的做法可以考虑,诱惑到心上人后直接拉进海里淹死……
哎对了,小狐狸是妖怪,若是他没记错,成了精的妖怪都可以潜水的吧?
要不直接掐着小狐狸到深海?
水慕因香九娘的一句话而浮想联翩,脸色变来变去,香九娘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水慕到底在想什么?
半响她试探问道:“你不回答,是不喜欢六哥的意思吗?”
喜欢?
水慕又愣住了,这句话勾起了他过往无数回忆。
很多人都曾问过他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过去他总是反问对方,什么是喜欢,对不起我不知道。
每当他这样说完后,对方就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特别怪异,甚至让水慕觉得,自己在被对方可怜着,怜悯着,嘲笑着。
难道就因为不知道何谓喜欢,才被认为很可怜吗?
以前他从未全部激活大脑,他有时的确觉得怪怪的,但从未深思过,他上岸来学习人类的知识,人类的历史,人类的发展,他认识很多人,看过很多事,大部分理解了,小部分却自始至终都不曾明白原因。
是不是因为他以前从未激活过全部大脑,无法全身心投入到其中,始终以一种局外人的态度来看待这个世界,所以才总是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