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的那番话能否让师兄拨云见日,他是想也不敢想的,最多是抛砖引玉,顺便增加自己的存在感,让师兄多想到自己几回。
他发觉自己越是爱慕师兄,就越是对这段感情患得患失,希望师兄多爱自己一点,却又深深地知道,师兄对他的爱,离他真正想要的感情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至少他现在是没可能爬上师兄的床了。
惆怅之中,他的灵觉感到有了些许变化,周围像是形成了一个灵气的漩涡,源源不断地向中心涌去。而漩涡的中心,正是王越所处的位置。
陆之霖心知王越是在疗伤,心中暗暗高兴,不再用灵觉查探。他功力日渐高深以后,所知所觉变得越发敏锐,人也像是逐渐脱胎换骨,和多年前未遇师兄时的自己相比,几乎判若云泥。
回想当初,他还误会过师兄,在高绝云端的师兄看来,自己必定是可笑至极,令人敬佩的是,师兄并没有过多地和他计较,才有今日不解之缘。
陆之霖心中满怀感激,师兄总是自嘲自己脾气差,但能等待着一个幼稚的自己逐渐蜕变,这并不是寻常人能办到。
做好了准备,也快到了天明时候。陆之霖便去向农舍的主人辞行,顺便付了些银钱。
王越已然在旁站立许久。他的发丝乌黑光亮,用一枚发簪束起,目中又隐约有那种逼人的锐光,越发显得容颜有一种侵略性的俊美。
陆之霖心中一喜,上前道:「师兄,你完全恢复了吗?」
王越微微颔首:「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我便将突破了。」
「什么?」陆之霖一惊,旋即哭丧着脸道,「你不是到了天阶顶峰吗?还突破的话,会到什么境界啊?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也胜不过你了?」
王越往前而行,越过了他,口中说道:「你还想胜过我?什么时候追上我再说吧!」
他脚步看似緩慢,但数步过后,人已在七、八丈开外,陆之霖连忙追了上去:「师兄,我追得上你,可有什么奖赏?是不是就能抱你了?」
王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脚步却是开始发力,速度陡然增快。
虽說被陆之霖追上也沒什么,可是被他言语挑逗,却觉得不能被他这么容易就跟上来。
答应会与他成亲,是因为要遵从天意命运,可是如今形势已大不相同。
这一夜之间,他的心腹大患已去,不必为心魔作祟而焦虑,自然轻松了許多,功力也急速恢复之中。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和陆之霖成亲,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自然。
倒也並不是后侮。虽是被迫答应,但若真是自己本来的想法,順其自然也就无可厚非。
只是……自己居然真的喜欢他吗?
感情這种奢侈之事,似乎离他太远了,如今竟然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有爱恋情怀,虽然极是轻淡,但已足夠让他震惊。
如果当年会为陆之霖的一抱就不知所措,那就是情愫暗生的话,他隐约記得,陆之霖不是他的第一个。
像他这般身世坎坷的人,要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实在是太容易了,只是他从来不去注意,也便没有发展。陆之霖出现的时机太好了,正好是他伤重的时候,又是一颗稚子之心。自己毫无防备,被他闯入心底,那也是自然而然。
本来共度一生的人究竟是谁,他原本并不在意,但发现自己居然是喜欢这个人的,这种复杂心情却让王越看陆之霖的眼神也越来越挑剔和古怪。
一路疾行了三百余里,王越才缓下脚步。
眼前的景致极美,天青如洗,红日朝霞绚烂至极,绵延的丘陵上杂草丛生,一片碧绿,山下一条小河蜿蜒而过,隐约有小鱼在游动。
此地的景致倒有几分像小隐山,只是没有小隐山的树多,参天古木比比皆是。
会停下来并不是因为陆之霖累了,而是因为王越要他在此处等候,他要去突破了。
陆之霖从来没怀疑过王越的话,既然王越说了会突破,他原已做好了准备要大开眼界,可是这也不过才过了一天,师兄就要突破了吗?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不是去突破大境界,而是去吃个饭,拉个什么一样。然而陆之霖知道,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观摩机会。
从王越的口中得知,一千多年以前,妖魔入侵,中原大劫,导致修真界人才凋零,除了一些躲在深山里的丹师和隐匿宗門,世上再无修真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