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山派的武功不错,我都没资格学,哪有本事教你?」
陆之霖气恼至极:「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只要卯时之前来找你,你就会教我武功吗?」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太幼稚了。」
陆之霖气得发抖,却是咬紧下唇,道:「师兄教训得对,是我太幼稚了。不知师兄怎样才肯教我?」
王越没回答,反而道:「今天早上我让赵先生和吴伯对了帐,本门上下一分银子也找不出了,为了给你治病,还欠了药店一百多两。虽说门派有些田契,但也要秋后才到帐。你现在最先做的应该是赚钱。」
陆之霖硬着头皮道:「是。」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吴伯。他除了一身差强人意的武功,实是没有别的长处,说到赚钱不免头疼。
王越却道:「以前吴伯的月钱是每个月三两银子,现在隐山派也请不起吴伯了,我听说吴伯有个儿子,是附近的佃户,不如就让吴伯回家养老。」
陆之霖大惊,吴伯已急道:「照顾少爷是老朽心甘情愿的,不要工钱……」
王越肃然道:「隐山派哪有不付工钱的道理?陆之霖,你有手有脚,吴伯年纪这般大了,怎么有脸使唤吴伯?」
陆之霖知道留不了吴伯,于是说道:「谨遵师兄吩咐。不知我该怎么做,还请师兄指点。」
王越哼了一声:「要你做别的你也做不来。附近好像有个扬威镖局的分舵,你去找份差使做吧。等你什么时候当上了镖头,再回来找我。」
他说得轻描淡写,陆之霖却听得冷汗直流。扬威镖局名扬天下,附近的门派无不以能进去做事为荣。隐山派的弟子们闲暇时讨论,也都纷纷表示,学成后如果能进扬威镖局,就算只是做一个镖师,以后都能一辈子不愁了。
然而普通门派进去的,都是从趟子手做起,在镖局中多数都是熬资历,毕竟江湖上武功高的那些大多是先天高手,先天高手顶尖的那部分人宛如仙神再世,走镖的人一不小心遇到了哪个魔头,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出风头的时候。
达到先天境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陆天成自己便是熬尽心血,终于在四十岁那年达到先天,而萧夫人一辈子都没破关成功,甚至因为妄图强行突破,走火入魔身亡。陆之霖以前认为,先天境界就是终点,不但武功能陡增百倍,还能延长寿命,一旦达到先天境界,便再也不必担忧。但梁天逸却是瞒着众人达到了先天境界,还打败了早在他之前多年破关的陆天成。
王越师兄的出现,也让他发觉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如果江湖上先天境界的高手真如王越师兄一般比比皆是,那么,他到了扬威镖局,恐怕也只是做杂役的料。从杂役到趟子手,到镖师,到镖头,这几乎是一条漫长得看不到头的路。
陆之霖心情复杂,但也没多说什么,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贴到了地上,给王越磕了一个头:「多谢师兄指点。」
王越冷冷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是这般的软骨头,动不动就磕头,也不必练什么武功了,直接向梁天逸多磕几个头,让他自尽了便是。」
陆之霖咬紧了唇瓣,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缓缓道:「师兄教训得是。」
「今日天气正好,你也别拖延了,赶紧收拾东西下山去吧。」
「是。」陆之霖欠了欠身,转过身而去。
吴伯看他脸色不好,要上前安慰他,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吴伯,我现在身子好啦,你也不必陪着我了。以后我有时间了,一定会去看你。」
吴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爹爹的武功,在江湖上还是有名的,只要你肯下苦功,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陆之霖也知道自己的态度变化太大,连吴伯都看不下去,但他既然要报仇,只是有所作为的话,肯定远远不够。他竭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些:「没事的,王师兄是想考验我,我明白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却并没有什么把握。
王越鸠占鹊巢,不但把吴伯赶走,连他都被赶出门去,真要说王越一片好心,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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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主仆二人走远,王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方才说了太多话,让他嗓子止不住地发痒。
旁边站着的中年人赵先生道:「侯爷……」
「在外面还是唤我公子吧。」
「是,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隐山派与你徒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情分,公子为何肯为这孩子如此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