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心里十分嫉妒,他知道方瑛之前就很护著这个孩子,可那时他还不曾想过这麽多。他亲手抚养阿英长大,心里把阿英当做了自己的孩儿一般,便不能,也不该为了这个怪阿英,结果到了最後,他就忍不住对方瑛生气。
他想起这个人一回来就只问起阿英,心里就十分的难受,彷佛火烧的一般,方才他只顾著阿英,没有閒暇想这些,现在松了口气,竟然不由自主地乱想了起来,他自己也不愿这样想,也很是恼火自己居然这样的小心眼,可他还是忍不住。
秦少就好像不由自主似地,停也不停地说道:「你想认他是不是?你今日里想骂他的,可是没有名分,所以忍住了。」
方瑛有些惊讶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可他唤你做爹爹,我怎麽认他,若是告诉了他,他岂不是又要……」他一时想不出来阿英会怎样,只是直觉这种事情不是甚麽可以让人心中欢喜的事。
秦少心里一下子就嫉妒得要死,他问这话不过是试探罢了,他到底知道阿英不是方瑛亲生,他心里总有一处忍不住要替这个人辩解,觉著这个人是为了义气才照看阿英,才觉著要把阿英视如己出的一般。可这人明知道他把阿英当做亲生的一般照看,还要这样说话,分明就是想要认阿英回去的!
他突然恼火起来,赌气般地说道:「他是我的儿子,跟你没甚麽干系!」
方瑛愣了一下,有些迷惑地看著他:「你……这是在生气麽?」
秦少见他似是不解,悻悻地说:「怎麽,只有你能生气?」忍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说,「你去出征,我日日夜夜地想你,你呢,你心里可曾有片刻想过我?」
他又说:「你回来就问阿英,你有没有问我?我给你寄出的书信你收到不曾?怎麽不回我?你难道就不想我麽?」
方瑛见他连珠炮般地说了这一通话,先是怔了怔,然後突地笑了,说:「原来是这样,秦少,你是觉著我心疼儿子,心里就没有你了是麽?你这是在……吃醋麽?」
秦少猛然地脸红起来,心里又羞愤又窝火,恨恨地看了方瑛一眼。
方瑛紧紧地看著他,突然轻声地说道:「我想你的。」
秦少心口一颤,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抬头看向方瑛,方瑛毫不闪避地看著他,眼神里有种奇特的光芒,看得他心神摇曳,忍不住要发慌。
方瑛伸手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用力地搂著他的腰,彷佛要亲吻他一般将唇凑了过来,在他脸颊旁,声音极低地说道:「每日每夜,但凡是有了片刻的閒暇,我都忍不住想你。」
秦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方瑛将他搂得更紧,几乎要将他抱起来的一般,喃喃地说道:「想你在这宫里会不会无趣,想你和阿英两个想我不曾,想你……想你得很,若是能够,一刻都不想与你分离。」
秦少心里又甜蜜又惊奇,又懊悔又愧疚,欢喜的是竟然会从方瑛口里听到这样美妙的情话,悔恨的是,自己居然被嫉恨冲昏了头脑,连儿子都要嫉妒。
他眼眶有些湿,小声地说:「你是不是觉著我挺小心眼的,连阿英的醋都吃……」
方瑛笑了起来,也不回答,只是轻轻地亲著他的脖颈,手也慢慢地朝下滑去,秦少脸上一热,慌忙地就把他推开了,说:「这是做甚麽,来往的都看见了。」
方瑛满不在乎,说,「让他们看去好了。这宫里难道不是我说了算麽?」
秦少心想,我知道你是这个宫里的主子,可你也不能这麽胡来罢!便很是悻悻,小声地说道:「那还有阿英呢。」
方瑛的手下顿了一顿,才说:「我一直没问过,你当初……是怎麽同他说的?」
秦少起初没回过神来,问:「谁?阿英?」
方瑛嗯了一声,说:「他难道不曾问过你,他娘在哪里?你怎麽同他说的?」
秦少想起来那时节的情形,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他倒是问过好几次来著,说娘在哪里?我哪里给他弄个娘亲回来?就说,说和他娘亲失散了。」
方瑛疑心地瞥他一眼,说:「我才不信,你若是当真这样同他说,依著他的性子,难道不要去找麽?」
秦少便笑嘻嘻地说:「可不是麽,後来他再大些,又问起来,我便同他说,是他娘嫌弃我没本事,嫌我只是个寻常的药狐,成不了气候,早不要我了,不知跑去了哪里。」
方瑛听他这样的信口雌黄,真是可笑又可气,说:「他难道不伤心?」
秦少沉默了片刻,才苦涩地说道:「我也没有法子,他总是嚷嚷著要娘,我去哪里变一个给他?」顿了一下却又笑了,「我同他说了以後,他倒是有模有样的,振振有词地发誓说绝不嫌弃我,也绝不会像他娘一样,丢下我一个。」
方瑛也忍不住笑了,说:「他嫌弃你甚麽?你这麽好,他闯下这样大的祸,若是换了我,早打得他下不来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