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娥嘻嘻一笑,说:「怕不是如此。」
秦少就不吭声了,装作没听到一样地看着山下干涸的河道。
玉娇娥见他不愿意提起方瑛,便说:「对了,我这几日胸闷气短,困乏无力,你帮我瞧瞧看如何?」
秦少从上到下仔细地扫了她一遍,心说,你少会些情郎,就算是狐狸,也不能这样,只是却不敢说出口,便陪着笑说:「玉姐姐,你回洞云山静养几日便好了。」
玉娇娥一笑,趁他不备,竟然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腕,口里念着咒,使了个定身术,将他困在了那里。然后才松了手,笑吟吟地说道:「休要怪我冒犯。实不相瞒,是方公子要寻你,特地嘱咐了我,若是见了你,便留你一步,他有话要说。」
秦少尽力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心里便有些发急,说道:「我与他没甚么好说的。」
只是形势逼人,便不得已又软了声音,低声地央求她道:「玉姑娘,你知道我中了他的心意散,若是离他近了,便不能违抗他的意思,哪里还有活路?」
玉娇娥安抚他道:「你何必如此地惧怕于他?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他捉你,怕是要问那人的下落,你只告诉他便是,他也不会为难于你。」
秦少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便是告诉他又如何?他哪里舍得掳那人回来?他不过是一个人太苦,要拘着我陪他一道苦罢了。
他一想到方瑛要来,便觉着头皮发麻,仓皇无措起来。
玉娇娥不知他心中惶恐,却只当他是个极好说话的人,说道:「待我传信出去,过几日他便赶来了,你且在这山里暂住几日。」
秦少一听这话便彷佛得了赦令一般,长出了口气,心道,哪里还能真等得他来。
便笑着说道:「玉姑娘,你如何同他这般熟了?若真要相帮,也该向着我才对。」
玉娇娥却叹息道:「我便是不帮你,你也与今日里一般无二,我若是不帮他,他却要死了。」
秦少怔了一怔,玉娇娥又说:「咱们虽然天生畜类,不如那些做人的有慧根,有灵性。平日里却也要记得积德行善才是,你身为医者,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秦少默然无语,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起了波涛。
当初在那山上,他与这玉娇娥相处的时日也不长,只是齐心救了方瑛性命一事,却教他心中敬佩,想,这个女子虽是媚狐,行事却有豪杰之气。
如今玉娇娥的一番话,又教他冷汗直流,心中羞愧,暗暗叹气,心想,也罢,总是我当初救了他一条性命,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便等他一等,看他到底有甚么话要说。
秦少在这山里与玉娇娥还没住上两日,只听她说起旧日里的曲折故事,真是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便感叹说:「实不相瞒,我家中有七个姊姊,哪一个都没有玉姑娘你这样热闹的故事,真真是大开了眼界。」
玉娇娥便笑,说:「我这算甚么,与惟春相比,也不及他的一二。」
秦少听到那赤狐的名字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他那也不过是自作孽罢了,受的苦也都是自家甘愿的,怪得了哪个?却不敢说出口。
玉娇娥见他不语,只道他也是心有戚戚焉,便叹气道:「也不知他怎样了。」
秦少明知她是在探自己的口风,若是他聪明些,就实不该应她这一句,只是他天生见着美人便要心软,便多嘴道:「总是得偿心愿了的。」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地唤他道:「秦少,你躲得一时,难道躲得了一世么?」
秦少听到这个声音,便不由得哆嗦一下,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却又不敢贸然回头。玉娇娥闻声回头,见着来者,便笑着说道:「方公子,我可替你捉住了他。」
秦少这才回头,低声讷讷地唤道:「方公子,许久不见。」
来者便是方瑛。秦少万万没有料到,这人居然会来得这样快。只是看他神采飞扬,目若沉星,彷佛又比分别时多了几分俊朗,心中便有些疙疙瘩瘩,想起心意散一事,心中不平道,他看着像个好人,却不做些好事!
方瑛几步便踱到了他的身前,瞥他一眼,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秦少,你若是留在我身边,衣食不愁,进出无忧,有甚么不好?为甚么私逃?」
秦少简直欲哭无泪,心说,你我萍水相逢,又是异类,你留我在身边做甚么?是拿我当甚么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