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是谁?我不认识。」
「我师父是幽魂谷主,玥琅。」
「幽魂谷不是被烧了吗?」他声音嘶哑,听起来没多大的起伏,「武林上传言,幽魂谷主葬身火海了。」
烨淩摇头,故意说给他听,「不是。我师父武功过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我相信师父不会食言的。」
珠帘後再次伴随着咳嗽声,传来沙哑的噪音,「听说你跪在门前不肯走,还说见不到你师父,就要死在这里?」
「是。」话落,烨淩感受到珠帘後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你有这片心,相信你师父会在天有灵的。」玥琅不忍再看,挥手示意叶白送客。
听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就是玥琅,烨淩冲动得跑上前,刚要撩起珠帘,里面的人凌厉道:「幽魂谷弟子都这般没有礼数的吗?」
被他一训,烨淩手一顿,而後无力的放下珠帘,师父果真一点都不想见自己吗?
房间里变得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烨淩感觉到他一直都在看自己,不曾移开目光。如果他不是师父,他的目光一定会让自己感到不自在,可烨淩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在他的目光下很安心,某种温暖而熟悉的安全感溢满了心。
烨淩又有点害怕,俊朗无比、英姿挺拔的师父变成了老翁,师父怎么接受的了?如果是自己变成这样,也断然不想被人看到吧……烨淩忽然希望眼前人不是师父,而是另外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一个苍老的男人。可是,他相信叶白告诉他的话不会有假。
无计可施之下,烨淩扑通一声,直直跪下,喊道:「师父不认我,我就长跪不起,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样貌。」
玥琅又是深深一歎,「你为何非要找到你师父,你难道不知道万事不可强求吗?」
「师父用他的一条命来爱我,保护我,让我误会他,把我赶走。」烨淩勉强一笑,笑容很干净,看起来幸福,压抑着所有的苦涩与难过,「师父这样为我,我感到很幸福,怎能不爱他?可师父是一个傻瓜,他怕我嫌弃他,所以逃开了我。他就这样自私的认定了我不会陪他走下去。」
过了一会,一双白靴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眷恋而熟悉的药香味越渐清晰,就像那夜他在神秘人身上所闻到的味道。这样的感觉太过真实。
一只苍老的手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重温他柔滑的肌肤。
「这么固执,对你没好处。」烨淩的一切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他虽然活了下来,从此武林也再无驻颜术。但他变成了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无法再与烨淩厮守……
「师父……」烨淩专注地看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爱恋,撇开所有的顾忌,毫不犹豫地摘下他的面具,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阻止。
昔日的俊颜不再,白发苍苍,两只微微深陷的眼睛仍深邃明亮,细细的纹路从眼角浅浅婉蜒而出,带着苍老的萧瑟。
烨淩微感诧异地摸上他有了细纹的眼角,还有眼角的那滴眼泪。
「师父,我就知道是你。」不管容貌如何变化,师父身上的气息与味道始终如一,还有他的眼神,都证明他就是师父。
烨淩用力咬住唇,不想让他听到自己无法抑制的抽泣声。
「淩儿……」
烨淩睁大眼,防止眼泪滑落,「师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要哭。」玥琅心疼的皱眉,一声长歎似喜似悲,一点点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柔情的哄着他最珍爱的小宝贝,把他搂紧,「你这个小傻瓜,你不该来找我的。」
烨淩气恼,气他的隐瞒,更气自己後知後觉,竟什么都没察觉,甚至还曾对他萌生恨意,以为他不要自己了。
「你不明白吗?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他对师父一往情深,两人一路走来整整十年,不是说分开就能忘记对方的,如今见师父这样,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淩儿,我是为你好。」
心疼师父所遭受的一切,烨淩懊恼地吼道:「你所谓的对我好,就是这样耍弄我,害我一直担心你吗?如果我今天没有主动找你,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主动出现认我吧?原来,师父一直把我当成外人看吗?」
烨淩的认真,悲切,逼得玥琅紧紧抱住他。散播必究可是,烨淩用力推开了玥琅,激动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