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回到梁府,得人指示,他直接前往靶场,见大将军刚才拉满弓,一箭正中靶心!有大将军允许,他才敢跨步上前,越过侍从,走近大将军,恭敬的唤一声:「老太爷……」
「回来啦?」梁冀瞧人一眼,从侍从的手里接来另一支箭,搭上弓弦,瞄准靶子,也出声询问:「你去过潘家,看潘介怀父子的脸上如何?嘿嘿,我要他们招待那么多宾客,他们一定为着花钱如流水而发愁,没有我来资助,想必他们是苦着脸捶胸顿足吧?哈哈哈!」
仆役面有难色,说出实话:「小的去瞧了潘家,可老太爷,他们没半点发愁,没苦着脸捶胸顿足,完全不是您说的……」
梁冀听着简餐设宴,卖门票扯上慈善捐款--整个人动了气,一箭也射偏,飞出靶子外面,「你说啥?」叫仆役重述一遍,确定他没有听错,不爽了丢掉弓箭,抢来毛巾擦汗。
「这个潘家!竟敢把成年礼搞成怪样?那你说,卖门票的人多吗?」
「多啊,人多到快要挤爆潘家大门,比那些观礼的贵族和官员多得很,他们都抢着看腾达公子的风采,想去亲近他。」
不止卖起门票,还有跟公子握手、合画,要赠字的,都用慈善捐款之名,订出价钱?梁冀听到脸都绿了,身旁的还在兴致勃勃--
「老太爷,您未来的女婿真不简单呐,小的估量着,光是他这一天收下的慈善捐款,堆放一室绰绰有余……」
「慈善捐款个屁!」毛巾丢到仆役脸上,梁冀大声训斥:「那小子不过是变个方法赚钱,用来贴补他今天仪式和宴客的开销!」
仆役无辜被毛巾砸脸,吓得噤声,随其他的侍从,紧跟在大将军之后,一起离开靶场。
此时,梁玲珑四处走不到爷爷,便派出更多人去找,好一会儿,她的贴身婢女金枝先跑来通知,找到爷爷了,他离开靶场,现下刚刚回到前厅?她赶快过去,喜见爷爷,问了安,旋即坦白她所想,「腾达表哥今天的加冠礼,您怎的不告诉我?害我得从金枝哪儿听过才知道,现下,表哥家里可热闹了,我也要去瞧瞧……」
梁冀屁股尚未坐热,对潘介怀父子的怒气也未消散,现在又多出玲珑,还没嫁呢,已经胳膊向外弯,满脑子想着潘家?他瞪她一眼,没好气的撇嘴,「你想瞧,人家还不见得欢迎!」
「哈?啥意思?爷爷怎的不说啊,别给孙女打哑谜……」
梁冀懒得说明,抬眼瞧见发胖的孙女,她手上豆沙卷不离口,还装了一袋,接着从袋中再拿一个吃呢,他皱眉告诫:「你啊,真该忌口,少吃一点,多减肥,否则等到嫁人那一天,怕是新郎抱不动你。」
「怎么抱不动?腾达表哥一定能抱着我--」一旁的仆人偷笑,梁玲珑涨红脸,斥退他们,更是责怪爷爷:「你扯这些干嘛?我是在问表哥的加冠礼,」奇怪爷爷忽地变脸,怒着念她几句?她吓一跳,只得暂停甜食,满腹委屈,「这好端端的,你做啥生气?」
爷爷不理她,她也气呼呼,别自讨没趣了,扭头便离开。
金枝见玲珑小姐快步出大厅,又赏给老太爷的仆从几个大白眼,当真说不得小姐身材。
除了腾达表哥的加冠礼,梁玲珑还记着早些时候,金枝联络到了随姑姑嫁入潘家的仆侍,打听到张烟,她恼火起来,忍不住又拿豆沙卷吃着,向金枝抱怨:「你说说,死了个洛英,好不容易清干净表哥身边,没了狐狸精纠缠我的表哥,怎么又来一个张烟?还是十三岁小不拉叽的男孩儿?我可没听过表哥爱这一味,我想着男宠就恶心!」
「是恶心,」金枝附和小姐,想到了什么,马上告诉小姐:「我还听说,今天的加冠礼,公子只让张烟那孩子跟前跟后,还夸他聪明伶俐,十分宠他,这是潘家上下都知晓的事情……」
「是吗?」梁玲珑皱起小鼻子小眼睛,又吃光两个豆沙卷,想着腾达表哥没了狐骚婢女,竟又宠幸男孩,她越想越加郁闷,收好一袋甜食,当下决定,她转头对金枝说:「走,我们现下去瞧一瞧,表哥新收的侍儿,究竟长啥聪明伶俐受宠的样子?」
「可小姐,老太爷没答应您去潘家……」
「没答应又怎的?哼,表哥以后是我的丈夫,我才不管爷爷答不答应呢,我就要过去!」
梁猛闲闲无事,大老远就在亭子外头的步道,听见妹子不痛快,他循声前去,果真发现妹子带上婢女,为何匆匆?
「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唤声使梁玲珑停止脚步,回头见哥哥和侍从佟三走来?她坦白直说:「去潘家,看看我未婚夫的加冠礼,哥,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又是潘家,这么巧?梁猛与佟三互看一眼,刚刚还聊到呢,比他小两岁的表弟,还是这般招摇?梁猛冲着玲珑应一声:「好啊,一块去看……今儿个是怎样?大街小巷都在说腾达,不过就是一个加冠成年礼,竟搞到卖门票了,这么热闹有趣,我岂有不看的道理?」
上百贵族和朝廷文臣武臣,多数冲着梁冀大将军的面子,前来潘家观礼,
他们却不想继续待在简陋的宴席,更不想看梁冀的准女婿胡乱一通,竟然跟低下百姓搅合在一块,做啥慈善捐款?
留在潘家,只会严重降损他们的身份地位,都想着尽礼数就好,给梁冀交代就好,等到加冠仪式完成,他们早早的告辞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