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听我?好啊,你想听什么曲子?」摆琴在长几上,潘腾达卷起袖子,便端坐撩拨琴弦。
张烟红着脸理一理乱掉的衣衫,挤在少爷身边,爱看那修长手指刚才抚摸他全身,现下轻触着弦,「我想听……」一时片刻的,他也想不出哪首琴曲,随口说出:「想听哥哥平时弹最多的,最擅长的那一曲。」
「最擅长的?嗯……我想想,那就来弹「灵风云涛」,」潘腾达微笑答应:「等我弹完了,换你来弹奏。」
「啊,喔……」张烟敷衍一声,全副心思,都在哥哥弹奏出的流畅琴声。
可惜一曲弹奏不久,突地被门外由远而近的吵声脚步干扰,硬是打断俩人甜蜜时光!
潘腾达隐约听出那是父亲?未知来意,他不想张烟在此时面见父亲,便要张烟去后方的小室待着。
于是张烟起身,忙转进罗帐后边的小室,立刻听到书斋的门打开,还有老爷声音--
「达儿!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弹琴?我听管家说了,你不要举办成年礼?」
张烟忍不住凑近小室门边,倾听腾达哥哥慢条斯理的回应……
「我以为爹是为了什么来呢,原来是一件。是啊,我不想办啥成年礼,不过就是满了二十岁,多加一个冠嘛,这由爹来帮我做就行了,没必要再为此花大钱,搞排场,宴请一堆我根本不熟的王公贵族……」
「话不能这么说,你已经和你的外公梁家结亲,你的名字还是外公起的,希望你人如其名,飞黄腾达,功成名就,可见他多么疼爱你,早已视你为梁家一员,你该明白成年礼,并非我们一家人在看,是全京城都在看。」
张烟瞥眉,不自觉揪住衣襟,听着少爷和梁家结亲,他的欢喜瞬间冷凉。
书斋里,管家见老爷子持续相对……
「既然全京城在看,那么,爹,你打算花多少钱来办?跟别人家的公子成年礼拼比排场吗?别忘了,我和玲珑的婚事,又会是更大一笔的开销,我们家有这么多闲钱吗?」
「这,这个……」潘介怀竟给儿子驳得无言,急着说道:「你外公外婆交代了,要把你的成年礼办得风风光光,不必花到我们家多少钱,有你外公外婆资助钱和人力呢,不怕。」
潘腾达变脸,满肚子火,好不容易和张烟一起忘了心烦的事情,现下,父亲又过来提醒,外公外婆,梁家长梁家短的,一天要听几回?他实在受不了,坦白直说:「我就怕爹老实这个样子!什么都是外公外婆那边说了算?我的名字是梁家起的,钱是梁家出的,我娶谁,是梁家指定,现在,我的成年礼也由着他们,我很不喜欢,我决不要梁家的钱和人,插手我的成年礼!」
「别胡闹,你把梁家说成什么了?」
「我没胡闹,我向来实话实说,我就是讨厌梁家的作风!爹,我常常怀疑,我到底是潘家人,还是梁家人?你这么听外公外婆他们的,干啥不在我小孩子的时候,就送给他们养,长大便能直接入赘做女婿,何苦搞成像你娶娘一样的,让玲珑表妹也装模作样的嫁过来,可我们父子还是梁家的应声虫!」
「你乱说啥?」
「我有乱说吗?」
「达儿……」
「爹,你敢说你不是梁家的应声虫--」
「住口!」
老爷吼声吓到张烟,忍不住从罗帐后面窥看,看见管家愣在一旁,看见腾达哥哥愤慨不平,脸上留着掌掴红痕?
潘介怀后悔动手打人,「达儿,」他拉住孩儿竟被甩开,儿子埋怨的模样,令他耿耿于怀,「你这是还在气我,没有帮着你救下洛英,害她枉死?」
洛英?张烟呆住,又听到此人名字,他瞧着腾达哥哥脸上抑郁,该是喜欢这位婢女,不明白她为何死掉?
潘腾达绷着脸,绝不要再想听过的事情,「洛英和成年礼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话落,他瞪向软弱无能的爹,仿佛见到多年后的自己,想他以后的人生,也逃不开梁家的掌控?他闷闷不乐,对父亲下逐客令:「我很累,想休息了,你出去。」
「少爷,老爷他也是不得……」
潘介怀阻止管家多嘴,只是瞅了儿子一眼,叹道:「我出去,你,好好的休息吧。」
潘腾达背对父亲,不发一语,只听到管家为父亲关了门,主仆俩离开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