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老旧的宅院,木质的地板和梁柱上隐隐还可以闻到腐朽的气息,在这刻骨的寒夜里,屋中那沉闷的腐朽之气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惧。
安生悄然走在阴暗的走廊中,借着手中微微的烛光,他瞥到了厨房的门口处有立着一个背影。
他想老板和三爷都不能半夜三更来这地方,莫非此人是贼,抑或是……
安生被自己恐怖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赶紧掩住几乎叫出声的嘴,急忙就要转身溜开。
可当他刚蹑足转身之时,那个正在迟缓剁着什么的背影,似乎已经发现了他。
「安生……」
居然是慕容疏的声音,安生听见他叫自己时,心中总算一松,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老板,您在做什么啊?我还以为是贼呢。」
慕容疏手上不停,头也没有转过来,他切着案板上的东西,低低地笑了一声。
「三爷饿了,我来给他做夜宵,你快回去睡吧。」
安生并没有注意慕容疏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会这么阴森低沉,全不似他平日音调朗朗的说话声。
他望着对方有些迟缓僵硬的背影,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道,「老板,这些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了嘛。」
然而慕容疏却没有再理会他,仍是专注地切着手里的东西,安生听着那节奏缓慢的切菜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跳也成了那般缓慢沉重的节奏。
他猛然感到胸口发闷,额头上也沁出了几丝冷汗,一刻也不想在这阴冷的走廊里再多呆下去。
当他转身的时候,慕容疏也缓缓地转过了头,他紧绷着惨白得面无人色的脸,死气沉沉的眼珠盯着安生惴惴不安离开的背影时,僵硬的嘴角微乎其微地弯了一下。
说实话,安宁可真不想来到慕容疏这间屋子,他害怕三爷,从他被慕容疏买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就害怕那个安静得像一具尸体似的三爷。
有时候,他也真是想不明白,怎么就有那么多大胆的狎客敢与三爷交欢呢?
慕容疏的屋门口很安静,安宁不敢贸然打扰他们,只好贴着耳朵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冬夜寒寂,屋里的人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却奇怪地有水滴的声音。
安宁不禁想起了自己失散多年的爹娘,那时他们住在一间屋里,一到晚上,爹娘的鼻息声都会吵得他难以入睡,而现在安生这个大哥哥的鼻息声也时常响在自己的耳边。
唯独,三爷与老板这两个大男人睡觉是这么安静。
就在安宁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进去通告一声屋里大概有贼的消息,走廊的另一边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突然,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搭在了安宁身上,吓得他叫了一声。
「吵什么!要是吵到三爷就麻烦了!」
过来的人是安生,既然厨房里的人不是贼也不是鬼,而是他们的老板,自然不能轻易打扰了三爷,所以他才赶紧过来叫住安宁。
安宁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吓死我了!」
「好了,回去睡了,刚才是老板在给三爷做夜宵。」
安生瞪了大惊小怪的安生一眼,拉着他往他们住的屋子去。